第二十二章(第4/5页)

“没——没有。”基隆知道,对于那个大个子基督徒,这听起来会非常奇怪。“我相信他写信给我了,不过我有两天没在家,所以没有收到信。至于不知道那个旧采石场——我是说那块墓地——唔,我刚从科林斯过来,我在那儿领导基督教会的工作。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既然基督启发了你必须做的事情,孩子,那么明天晚上就去奥斯特里亚努姆吧,找到格劳库斯,在他回城的路上杀掉他,做了那件事,你所有的罪都会被宽恕。现在平安与你同在!”

基隆对这晚上的成果很满意,转身要走,然而那个巨人叫住了他。

“神父——”

“什么,亲爱的神的羔羊?”基隆突然大方起来。“说吧,告诉我,我两只耳朵都在听着呢。”

那个大个子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就像一片乌云落在了他烦扰不快的脸上。他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他碰巧在几周前杀过一个人,甚至有可能是两个,而基督教导过,杀人是罪恶。不,他没有在自卫时杀过任何人——那也是被禁止的!他也不是为了钱那么做的,基督拯救他!主教亲自派给了他几个兄弟,让他救人,不过主教一再强调不能杀人。是的,他没有想去杀谁,神把他的拳头造得太硬了,就是那样,事情就那样发生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深切忏悔。啊,他是多么难过,多么恳切地乞求那只羔羊宽恕他,他是多么悲切地哭泣啊!别人干活时唱着歌,而他所做的全是在想他的罪恶,想他是怎么冒犯了羔羊,想他必须怎样去挽回。可现在他又答应了去杀一个新的叛徒。

“好吧,这是一件好事,”他小声说。“为了主去报仇,会有一些伤害报应到你自己身上。可像这样的事,唉,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明天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他。”

只是,他恳求道,这指示有没有可能是来自长老们,比如,可能是来自于主教或者是大使徒?“我的意思是,”他说道,“杀人本身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能杀一个叛徒反而是好事。他们就像是狼或者熊……”但如果格劳库斯根本就是无辜的呢?他怎么能昧着良心再去杀一个人,再去犯下新的罪恶,再次冒犯羔羊?

“没有时间去定罪了。”基隆惊惶地说。这样的良心不安能动摇一切。“听着,我的孩子,那个叛徒离开奥斯特里亚努姆后会直接去恺撒那里,要不然他也会和他所效力的某个贵族偷偷接头。看着,我会给你一个代表主教和大使徒的标志。你去做大家认为你该做的事情,然后把这个标志给他们看,他们会祝福你的。”

他从自己的钱袋里掏出一个小银币,摸索出藏在外袍里的一把匕首,找到匕首后,他在硬币的正面划了一个十字。

“这就是主教的裁决和格劳库斯的死刑书。”他说道,把硬币抛给那个烦恼不已的大个子。“杀死格劳库斯后把这个拿给主教看,他也会宽恕你之前的罪恶的。”

那个工人犹豫着。他接下了硬币,可还有事情继续困扰着他,好似先前的杀人之事还过于鲜明地留在他的记忆中,或者新的罪恶在还没犯下之前就吓倒了他。

“神父。”他磕磕巴巴,语带哀求地说:“你听到了这个格劳库斯出卖了兄弟们吗?我的意思是,你亲耳听见过吗?你自己也承担这次的罪恶吗?”

基隆知道,必须做点什么以挽回形势。必须让这个傻大个儿信以为真。

“听着。”他灵机一动,说道,“我说过我是科林斯人,但是我在科斯岛出生,我曾经把基督的道传授给一个来自我那个岛上的女奴。她的名字叫尤尼斯,她是一个富有贵族的衣褶整理人。那个贵族是恺撒的朋友,他的名字叫佩特罗尼乌斯。啊,就是在他的家里,我听见格劳库斯发誓说他会把整个教会给出卖掉。不只如此,他还答应了恺撒的另一个朋友,一个叫维尼奇乌斯的,答应替他追踪从他手里逃离的一个信基督的姑娘……”

那个大个子脸色变得太快,基隆吓得连呼吸都停了。担忧不见了,不确定也没有了。厄尔巴努斯的眼里闪着凶光,原始的怒火让他宽阔的面庞也变窄了。

“你怎么了?”基隆突然害怕起来。

“没什么,神父。”那个阴沉的巨人一脸杀机,心意已决。“格劳库斯……死定了。”

可是另一个设想在基隆脑中冒了出来,他按住那个大个子伙计的肩膀,把他的脸挪转到月光下,在月光下他可以仔仔细细地观察那张脸。厄尔巴努斯,是吧?可他在受洗礼之前的名字是什么呢?月光照在那个蛮族人宽阔的脸膛和宽大的肩头上。再有一个问题就能回答一切,但那个希腊人突然越发小心起来。他停顿了一下,思忖着是不是该见好就收。有时候某些事不说出来更好。事情说的太快太迅速也许会把猎物给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