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位法(第2/7页)


  “抱歉打搅你们,可是……”
  “这些旋律结合在一起,尽情发展,不管它们合起来效果如何。
  可是它们必须和谐一致。事实上那是一个音符对一个音符。”
  多么没礼貌呀!他们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苏菲又试了一次。她站在他们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
  他们却擦身而过。
  “起风了。”女人说。
  苏菲连忙跑回艾伯特所在的地方。
  “他们听不见我说话!”她绝望地说。这时她突然想起她梦见席德和金十字架的事。
  “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虽然我们溜出了一本书,可是我们却别想和作者拥有一样的身分。不过我们真的是在这里。从现在起,我们将永远不会老去。”
  “这是不是说我们永远不会和我们周遭的人有真正的接触?”
  “一个真正哲学家永不说‘永不’。现在几点了?”
  “八点钟。”
  “喔,当然了,和我们离开船长弯的时间一样。”
  “今天席德的父亲从黎巴嫩回来。”
  “所以我们才要赶快。”
  “为什么呢?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很想知道少校回到柏客来山庄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当然啦,可是……”
  “那就来吧!”
  他们开始向城市走去。路上有几个人经过他们,可是他们都一直往前走,好像没看到苏菲和艾伯特似的。
  整条街道旁边都密密麻麻停满了车。艾伯特在一辆红色的小敞篷车前停了下来。
  “这辆就可以,”他说。“我们只要确定它是我们的就好了。”
  “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还是向你解释一下好了。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开一辆属于这城里某个人的车子。你想如果别人发现这辆车没有人开就自动前进,那会发生什么事呢?何况,我们还不见得能发动它。”
  “那你为什么选这辆敞篷车呢?”
  “我想我在一部老片里看过它。”
  “听着,我很抱歉,但我可不想继续和你打哑谜了。”
  “苏菲,这不是一部真的车。它就像我们一样,别人在这里看到的是一个空的停车位,我们只要证实这点就可以上路了。”
  他们站在车子旁边等候。过了一会儿,有个男孩在人行道上骑了一辆脚踏车过来。他突然转个弯,一直骑过这辆红敞篷车,骑到路上去了。
  “你看到没?这辆车是我们的。”
  艾伯特把驾驶座另外一边的车门打开。
  “请进!”他说,于是苏菲就坐进去了。
  他自己则进了驾驶座。车钥匙正插在点火器上。他一转动钥匙,引擎就发动了。
  他们沿着城市的南方前进,很快就开到了卓曼(Dramman)公路上,并经过莱萨克(Lysaker)和桑德维卡(Sandvika)。他们一路看到愈来愈多的仲夏节火堆,尤其是在过了卓曼以后。
  “已经是仲夏了,苏菲。这不是很美妙吗?”
  “而且这风好清新、好舒服呀!还好我们开的是敞篷车。艾伯特,真的没有人能够看见我们吗?”
  “只有像我们这一类的人。我们可能会遇见其中几位。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了。”
  “我们必须走几条捷径,不能老跟在这辆拖车后面。”
  他们转个弯,开进了一块辽阔的玉米田。苏菲回头一看,发现车子开过的地方,玉米秆都被压平了,留下一条很宽的痕迹。
  “明天他们就会说有一阵很奇怪的风吹过了这片玉米田。”艾伯特说。
  操纵艾勃特少校刚刚从罗马抵达卡斯楚普机场。时间是六月二十三日星期六下午四点半。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漫长的一天。卡斯楚普是他行程的倒数第二站。
  他穿着他一向引以为豪的联合国制服,走过护照检查站。他不仅代表他自己和他的国家,也代表一个国际司法体系,一个有百年传统、涵盖全球的机构。
  他身上只背着一个飞行背包。其他的行李都在罗马托运了。他只需要举起他那红色的护照就行了。
  “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报关。”
  还有将近三个小时,开往基督山的班机才会起飞。因此,他有时间为家人买一些礼物。他已经在两个星期前把他用毕生心血做成的礼物寄给席德了。玛丽特把它放在席德床边的桌子上,好让她在生日那天一觉醒来就可以看到那份礼物。自从那天深夜他打电话向席德说生日快乐后,他就没有再和她说过话了。
  艾勃特买了两三份挪威报纸,在酒吧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并叫了一杯咖啡。他还没来得及浏览一下标题,就听到扩音器在广播:“旅客艾勃特请注意,艾勃特,请和SAS服务台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