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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他走到窗边,将窗帘向两边拉开。

光线刹那间扑过来,晃得我眼睛一酸。我本以为是阳光出现了,可惜不是,不过是因为积雪太厚太白,衬得这世界都是明晃晃的。

“雪停了。”陆西城回头对我说,“旅社老板说这两天都通不了车,我让人订了四天后的机票。”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他瞥了沙发一眼,他的电脑正安静地躺在那儿。

按照原计划,我们今晚就应该坐在回国的飞机上。我说了一句害怕孤单,他便丢下工作陪我折腾了一圈。不巧,大雪封路,他不得不再次延缓了回国的日期。我很感激,我又不想对他说谢谢,说谢谢太见外了。可是不说谢谢,我又能说什么?

我忍不住又觉得很开心。能和他在这个与世隔绝般的地方再独处四天,对我而言是多出来的惊喜。一旦回国,我们的世界就不只是我们;只有在这里是不一样的,周遭全是陌生人,而我们只有彼此。

我正矛盾着,楼下传来了很大的动静。陆西城从窗户往下看,似乎看得津津有味。我赶紧披上衣服跑过去,只见旅社老板正带着一帮人在组装雪橇,看这样子他们是打算去滑雪。

“我们也去吧!”我兴致盎然,“反正回不去了。”

他点点头:“你去换衣服。”

几只阿拉斯加雪橇犬拉着我们在雪地上飞奔,风嗖嗖的,我赶紧把围巾往上拉。我们旁边的三四架雪橇上也都坐满了人。他们好一点都不觉得冷,雪橇滑行着,他们时而大叫、时而高歌,所有的兴奋都写在了脸上。看得出来,大雪封路、暂时不能回家所带来的不便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这一点我在伦敦留学时便深刻地感受到了,西方国家的人似乎更容易随遇而安。

旅社老板带我们疯了一圈之后,在一片林子停了下来,说要让雪橇犬休息会儿。然而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们却并未因此消停,他们兴致正浓,索性打起了雪仗。十几个人闹闹哄哄的,欢声笑语不断。

我跟着他们跑了一会儿,身上渐渐出了汗,先前因发烧引起的鼻塞也好多了。我隔着厚厚的手套搓了搓手,捧起一抔雪,捏了老大的一个雪球朝陆西城丢过去。陆西城刚打完电话,被我的雪球一砸,转过身,却忽然征住了。

“你怎么不来玩啊?”我朝他跑过去,捏了个雪球递给他。

他的反应很奇怪,盯着我一动不动,神色复杂,像是在发呆,更像是在思考什么。我从未见他用这种眼神看过我,就像医生用手术刀在解剖病人似的,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你怎么……”

他打断我:“廖馨馨,你相信宿命吗?”

我一愣,眨了眨眼睛:“宿命?陆西城,这不像是你该说的话啊?”

“我以前不信,现在觉得,好像还真有这一说法。”

我笑着摇摇头:“相比宿命论,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周围欢愉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只剩下我和陆西城两个人在望着彼此,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也就是在这么一刻气我周身仿佛被冰雪覆盖,身子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这个场景如此熟悉……

“怎么了?”陆西城拍了拍我头发上的雪花。

我像触电般抓住了他的手:“别动!”

在伦敦,在苏适住的酒店门口,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很强烈的熟悉我想,上辈子我一定认识陆西城。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这下轮到我问他了,“你说,人有没有灵魂?”

人死了灵魂会不会过奈何桥、会不会重新投胎?投胎后,会不会记得上辈子的事?”

“你哪来这么多奇怪的问题?”陆西城不置可否,“人有没有灵魂我不知道,不过我是无神论者。”

“可我觉得,我们上辈子就见过!”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女人的第六感!”

陆西城带着似有似无的轻笑:“就算有,上辈子的事你还能记得住?你就是发烧烧糊涂了,又胡思乱想。”

我不能说陆西城说的是错的,确实,我的脑洞本来就很大,总喜欢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联想在一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脑回路出了问题卡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旅社老板说天马上就要黑了,得赶紧回去,雪天夜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