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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她是故意说给李拓听的还是本就想揶揄我,她明知我和陆西城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有外人在,我也不方便再说什么,便跟她也道了个别。

我朝着轿车走去,脚步不紧不慢。我能感觉到李拓的妹妹一直在偷看我,可能是对我这个她哥的前女友比较感兴趣吧,女人天生就八卦细胞比较发达。安妮 · 张和李拓继续聊着天,我隐约听李拓说了句什么看着好眼熟。

他们的声音不大,我听得也不会清楚。

什么。“看见你朋友圈的定位,顺路就过来了。

陆西城似乎料到我会问他什么。

我不敢看他,低着头嗯了一声。

不管他是专程来接我,还是确实只是路过,他能出现在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毕竟,他不爱我,他也大可不必对我的这些小事上心。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不会奢求他像别人的男朋友那样事事依着我、时时宠着我。在我年少无知的梦里,这些权利和义务本该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车子缓缓前行,伦敦的阳光总是这般慵慵懒懒,像躲在窗帘后面撒娇的猫儿。车内有着别样的宁静,我记得陆西城的妈妈对我说过,陆西城从小就寡言少语,在陌生人和家人面前都一样。现在看来,还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是闷着在想什么,还是有话要说”陆西城递给我一瓶水。

我接过喝了一口,有点言不由衷:“我在想,我应该是我们这群同学中早结婚的一个吧。”

“那些都是你的大学同学?”

“嗯,还有童虞茜和侯冠霆,我们都是在伦敦上的大学。”

“我听伯母提过,你当年拿到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陆西城的话语中有一种叫作半信半疑的东西。

“你不信?”

陆西城不置可否。

“好吧,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我真的做到了。我的爆发力可是很惊人的,只要有目标和信念。当年……”我赶紧住了嘴,我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我怕陆西城问我当初考上麻省理工的目标和信念是什么,赶紧把话题绕了过去:“当年我和童虞茜都不爱学习。我们学校每个月都要月考,单人单桌考试,座位号都是按成绩从低到高倒着排的。教室不够用,所以每个年级的前五十名都排在图书馆。童虞茜第一次月考在第一考场,可是她作弊手段一流,到了第四次月考的时候,她居然作弊坐到图书馆去了,比我还要靠前!我超级不服气,然后开始发愤图强。到了期末考试,我也在图书馆,比童虞茜还后几排呢。”

难得,陆西城居然笑了。他问我:“那你后来怎么来英国念书了?麻省理工不好?”

“那是因为我讲义气啊!”我开始口不择言,“童虞茜死缠烂打地不让我离开她,我只能跟着她来这儿了!””陆西城的表情依旧是半信半疑,不过我也没想真让他相信,只要他不追问就行。他脑子转得那么快,骗他很有难度。

在我们的聊天中,车子不知不觉地开到了伦敦塔桥。

好巧,又是一场很美的夕阳。

我忍不住喊了停车,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快看,夕阳好美!陪我下去走走吧!”

这一幕和我一年前的记忆重合,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景致,只是陪在我身边的人再也不是宋南川。

陆西城让司机先回去,他陪着我在河边散步。想必是工作的原因,他今天穿得很正式:精致的领带再加上极具质感的西装,俨然是英国最负盛名的绅士。

我沉浸在这场夕阳的盛宴之中,或者说,我只是沉浸在物是人非的感慨里。

远处,几个孩子骑着自行车嬉闹而来,我并没有察觉,就要被车撞到时,陆西城反应过来,赶紧将我推开。其中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男孩受了惊,连人带车翻倒在地。

我扭了脚,惊魂未定。陆西城已经先一步将那个金发小男孩扶了起来,帮他掸去了身上的尘土。小男孩说了好几次Sorry(对不起),脸红红的。陆西城眼中流露出笑意,叮嘱小男孩以后骑车要小心、要注意安全,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多年后我和陆西城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般光景?这么想着,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化开了一样。

那几个孩子骑车离开,笑着朝我们挥手说Byebye(再见),陆西城也朝他们挥挥手。他背对着我不经意间,我看到了他后背上的车轮印子——刚才他为了帮我挡开自行车,匆忙之间被撞了一下,然而他全程都没有考虑过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