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15)(第2/2页)

他责怪地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她咬住嘴唇,用衣袖擦了擦眼睑,接着又吃起饭来。

“你太伤人心了。”她说。

上校没有说话。

“你任性,死脑筋,还伤人的心。”她又说了一遍,把刀叉交叉着往盘里一放,但随即又疑神疑鬼地把它们放正,“我啃了一辈子黄土,到头来还不如一只鸡。”

“这是两码事!”上校分辩道。

“一码事!”妻子反驳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这你早就知道。我得的不是小病,我是快入土的人了!”

上校吃完饭前没再说一句话。

“如果大夫能打保票,说卖了这只鸡你的哮喘病就能好,我马上就去卖了它,”最后他这样说,“但要是不能打保票,我就不卖。”

这天下午,他自己把鸡带到斗鸡场去了。回到家里时,他发现妻子好像又要犯病了。她在过道上走来走去,头发披在背后,双臂张开,使劲喘着气,肺里发出阵阵哨音。她在那里一直待到了天黑,然后不理会丈夫,径自上了床。

宵禁号响过之后,她还在叽里咕噜地做着晚祷。上校准备熄灯,她不让。

“我可不愿黑咕隆咚地死掉。”她说。

上校把灯放在了地上。他累极了,恨不得忘掉这一切,一口气睡上他四十四天,然后一觉醒来发现正好是一月二十号下午三点——斗鸡场里放鸡的时刻。但他知道妻子并没有睡,正盯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