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孤凤哀 第七章 众木爱芳春(第6/6页)

这些天,他为国事忧心,常常夜不能寐,这会儿,却觉得眼皮子都在打架。

孙清扬念着念着奏章,忍不住开口说自个儿的想法:“皇上,恕臣妾斗胆直言,这些年您一直实行休兵养民、减免税粮、复业流民、赈灾救荒等多项措施,以图减轻民困。您常说爱惜民力,与民休息,重视农业为国之根本,平日里力劝农桑,鼓励垦荒,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如今可说是咱们大明王朝财力最雄厚的时期,连臣妾都知道‘宇内富庶,赋入盈羡’。可如今赈灾的银两早已派发下去,当地百姓的耕种却没有得到丝毫改善,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本来已经打起瞌睡的朱瞻基,听到她的话猛然一惊。

他没有答话,露出不置可否的模样,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孙清扬。

孙清扬却道他怪自己干涉朝政,连忙跪下:“皇上,臣妾失言,还望恕罪。”

朱瞻基将她从地上扶起,叹了口气:“清扬,你我何时如此生分了?”

何时?

大约是从生下祁镇开始,她渐渐厌恶男女之事,每每他索取之时,她都避之不及,只觉下身如同撕裂,痛苦万分。

甚至不能坚持到他进入高潮,就要推开。

那一次的生产太过艰难,到底落下了隐患。

却又不好和他明说,每到侍寝的夜里,只是一味地顾左右言他,却令他渐渐误会,以为她心里头只有儿女。

慢慢地,他到坤宁宫来,就只是在她跟前坐一坐,说说儿女之事,喝茶用膳,虽然同床共枕,却从不肌肤相亲。

她信他心里仍然有自己,但是,到底不像从前那般两人浑然一体的亲密。

她也尝试过改变,甚至主动引诱于他,却在他的惊喜中重蹈覆辙,再也做不到从前一般鱼水相欢。

私下里问过藿香,说是确实有女子生产之后,对欢爱之事厌憎,而且为数不少,只能慢慢调整,越是心急越容易出现问题。

可调了这么些年,她连试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会再一次出现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的场景。

以至于两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秘而不宣。

朱瞻基看出她的紧张,笑起来,目光在灯光下越发柔和。

他点了点孙清扬捧着的那本奏章:“你是想说当地官员贪污了灾款?”

孙清扬摇了摇头:“臣妾不敢妄言,究竟实情如何,皇上得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