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4/4页)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打通老宋电话,“老宋,听说组织部把我调到集田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啊!我前两天给弟妹打电话,告诉她了。她没有告诉你?”老宋说。

“宋校长给你打电话,说我已经调乡镇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很不舒服,打电话问她,“你昨天才回来,我怕对你情绪有什么影响,想过几天再告诉你。”他说。

“什么?你明着告诉我不就行了,还和我藏藏掖掖的。”我真摸不透她,按说,夫妻是最信任的,应当无话不说,还有什么隐瞒的。再说,调乡镇对我来说是好事,我早就在松堡呆够了。出去呆了三个月,和她回来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一说总尿不到一个壶里,还不如不说。

“我今天回老家趟,说不定不回来了。”我说着说着,已经到了我和王修成的朋友王家梁那里,我来借他的“桑塔纳”开着回老家。

车子刚到潍坊南边二十里堡,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我懒得接。响了老一会儿,停了又响,我只好接。“喂,你好!是哪位?”对方一开始不说话,“喂,是哪位?”我明显听到一个轻微的娇喘声。

“是我。你回来了?”是李茗媛打来的电话,声音很迫切很缠绵。“你在哪里?”我问。

“我在潍坊。我知道你昨天回来的,所以今天来潍坊了。你在哪里?”她问。“我今天要回家看看父母,已经走到二十里堡了。”我说。

“我也去。我和你一起去,去看看你的父母。”她说。

“你就别去了。我晚上可能要在老家住下。”我说。

“那没关系。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再把我送出来,我自己回潍坊,反正我今天不回高密了,正好带了个喷绘的活晚上在潍坊加班。”她说。拗不过,我只好回头去拉她。寒风中,她穿着一个白色的羽绒服,绷紧着屁股的牛仔裤,脚穿黑色高筒靴,脖子系着一条红色纱巾,一看就是刻意打扮的。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叔,娘,这是我一个单位的同事。”没有办法,不然我怎么介绍,这毕竟是这些年来第一次领着一位女性回家。

“大爷,大娘,你们好!”她有礼貌地放下给父母买的洗头膏洗衣粉卫生纸等。她知道我每次回家都要给母亲买上好的卫生纸。母亲子宫下垂很厉害,只好用卫生纸塞着,我怕感染,都是给她买最好的。

“李书记,你把我送到安丘,我先回潍坊还有事。”吃完父母做的她喜欢吃的红烧茄子,她说。

“行!”我发动起车来,缓缓地一档起步,刚走出一百米到老槐树下,车子熄火了,怎么打也启动不起来。我急得满头是汗,这车子要是打不起火来,今晚怎么办?

“家梁,车子怎么坏了?这怎么也打不着火了?”我急火火地给王家梁打电话。

“是不是没油了?我不是告诉你油不多了,路上要加。”王家梁说。唉!我拍了拍脑袋,怎么就没想到没油呢,油表坏了,又看不出来。

“壮,在干啥?我在老家,车没油了,你给我送点来。”我给安丘的朋友刘壮打电话。

“操!几个朋友在喝酒,刚开席。你急呼啥?明天早上,我开车把油给你送去,你正好在家里和老的呆一晚上。”刘壮电话里喷着酒气。

冬日好短,不觉太阳已经收起她短暂的青春。几只寒鸦默立在老槐树枝子上,静静地端详着我俩。寒风吹来,她瑟缩着躲到粗大的老槐树干下避风。

“车子坏了?走,先回家吧。”老父亲看见车停下了,也走过来。

“小李,不好意思,车子没油了,走不了了,这里离县城还有25公里。这样吧,你今晚和我母亲一个炕,我住西屋,我老父亲在鸡场烧锅炉,晚上不回来。明天我朋友一早就送油来了。”

“行,反正我活又不急。嘿,这炕真好!小时候在老家住过,多少年没睡过炕啦。”她脱去外衣,像孩子一样在炕上欢快地跳了几下。冬日的茅草屋,温暖而和煦,亲切又实在,我躺下很久了,还听见她在那边和老母亲拉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