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王子（第2/2页）

2002/02/17—2002/05/01

小记：

这首诗的主题是流浪和自由。有一段时间，我喜欢天使贬逐人间、探花流落街头、少年离家出走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着一种野性而痛苦的魅力，也有着我的一种寄托。

我想诗歌不是产生于精致的小阁楼里、封闭的象牙塔里，而是产生于旷野的呼号、夜晚的呢喃、疲惫的跋涉里。诗歌应该产生于黑暗与光明交替的瞬间。

在幻梦中生活的人，打碎这幻梦，看到真实而痛楚的人生，并将自己置身于这样的人生里。天使已经回不到天国了，少年也回不了家，过去的好梦和温暖都留给那些眷念天堂的人吧，眼前是这样惨淡的人生。在这样既无退路，又无前途的绝境里，该往哪里走？

最精致的梦想，和最苦痛的生活的结合。最温暖的抚慰，和最野性的愤怒的结合。诗从这里产生。新的梦，也从这里产生。那是什么？

那是自由。穿过这人群，穿过这人世，穿过这无路的绝望。然而这不是冷漠的自由，而是把人世的苦痛装在心里的自由。

我写下了对这自由的热爱。“三月的花开九月的叶落／我漫游我沉睡我歌唱／从未远离母亲和你所在的村庄”，“从你痛苦的眼窝里／将流出我的泪水／我七岁的时候／秋天的情歌在风里旋转着／我看见小姐姐在山坡上跑着／在流水般清澈的山坡上跑着／一直跑进了山腰的月亮里／然后我独自离去”，“当灯火一盏盏的熄灭／当神明再次死去／这一切都会再次变成流水／我被流水带走／再不用烘烤脚上潮湿的鞋子了／流水线条简约／流水不会消失／亲爱的／要好好的／最终我们会在水里再次相遇”。这就是我所谓的流浪和自由。

“水”在这首诗里是一个意象，也是一种心境。水很柔软，水不张扬，水很清凉，水不懦弱。自由不是唾手可得的。自由伴随着危险。一切真正的追求都伴随着真实的危险。而水不会玉石俱焚，也不会粉身碎骨。我想水里面有一种“至善”的东西。对前方无所畏惧，不是因为强大，而是这样的如水的心境。

这就是我想在这首诗里说的东西。

2012/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