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2/2页)

听说孙银正的娘拿着我的衣裳,偷偷到河滩上为我叫过魂,没一点儿用,

有一阵短暂的清醒,我看见孙银正守在我的床头,庞素芹正往我满是溃疡的口腔里滴水,我那张嘴已经烂得发不出声音了。庞素芹见我睁开眼,赶紧拿来纸笔,让我有什么话快写上,大有最后留言的劲头。

我在纸上写了:

茯苓 龙齿 参须 辰砂 手少阴 足阳明

这是当年玉堂春医我的老方子,人说三折肱可以为良医,这话不假。医院对我的方子虽然半信半疑,但看那内容,总无大碍,更何况针灸,就是把手少阴、足阳明,这两条经络扎满了,也死不了人。叫来了针灸科的大夫,在我身上不客气地开扎。

三副药没吃完,病好了。

孙家将我写的“救死扶伤”的锦旗转送给了华阴医院,及时而快捷。医院奇怪我这个毫无医疗经历的青工,何以能开出如此奇特药方,我自然含笑而不答,有些秘密没必要都告诉别人,让生命多些疑惑会更有意思。但是孙银正和赵瘪他们都坚信,在纸上开药方的绝不是我,而是彭豫堂,那一刻,是彭豫堂回来了,给我开了这个方子,其实我压根就没有清醒,我那游离的魂魄还不知在哪里晃荡呢。

一切都是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