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第2/2页)

大奎在梦中惊醒的时候,这种械斗已接近了尾声。大奎知道出事了,要从炕上爬起来,麦花一把抓住大奎的胳膊道:你别去,不关咱们的事。

大奎挣扎,麦花又说:你不想俺,也要想想俺肚子里的儿子吧。

大奎便不挣扎了,一直熬到天亮。大奎才穿衣起来。

这是一场空前的械斗,山东屯参加械斗的人几乎都挂了彩,在械斗中有一个山东孩娃被踩死了,另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脑袋被打出了一个嘴那么大的洞,白乎乎地往外冒着东西。天亮不久,便死去了。

河南人死伤自然也很惨重。一个妇女被当场打死,还有一个壮汉的肠子流出了肚皮,回到家里,活了三天,最后爹一声娘一声地死去了。

这场械斗之后,两个屯子的人似乎一下子都平静了下来。争争斗斗,打打杀杀的结果,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两败俱伤,谁也没得到便宜。

秋收过后,山东屯的人在于三叔的带领下,在两个屯的交界处挖了一条沟,后来河南人也出来了,在另一端也挖了一条沟,两条沟终于连在了一起。

山东人冲河南人“呸”了一口。

河南人冲山东人也“呸”了一口。

然后他们默默无言地转身向各自屯子里走去。

第二年春天,山东人在沟这边种地,河南人在沟那边种地。河南人看见山东人苦大仇深地“呸”着,山东人也水火不容地“呸”着,然后转过头,又在他们各自的田地间劳作去了。

河南人和山东人暂时和平共处起来。

那一年的夏天,麦花生了一个男孩,大奎叫他黑土。黑土是个很壮实的孩子,一出生就哇哇地大哭不止。大奎咧着嘴,无比满足地望着黑土和麦花。最后大奎就把黑土和麦花都搂在自己的怀里,很豪气地说:咱们还要生,人丁兴旺。

麦花含着激动的泪花,点着头。

就在黑土满一岁那一年,一件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