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高松一夜成名

高松一夜就出了大名了,第二天刚一上班,文化局各部室的人便都知道了高松嫖娼被公安局抓了起来。这事传来传去的,便被说得有鼻子有眼,有头无尾,仅机关就流传着几个版本。一种说法是,高松和一个朋友去嫖娼,为了安全,那位朋友在外面替高松站岗,高松嫖了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完事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又要了一个,这次的女人岁数大一些,两人正在云雨,警察闯了进来。

另一种说法是,高松一次就召了两个女人,一对二,那场面自然就花哨得很。高松办了一个,正在办第二个女人时,手机响了,外面的朋友告诉他,公安局的人来了。高松想,公安局检查也得一间间地查,走到他这里,说不定得一时半会儿的呢,现在正在兴头上,他想完事后撤,结果被公安局抓了个正着。

还有一种说法是,高松和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谈事,那位朋友有求于高松,就请高松先洗桑拿,后搞女人,自然是那位朋友请客。等高松和女人走进单间后,因那位朋友对高松怀恨在心,随即拨打了110,结果高松就被抓了起来。

虽然说法不一,但高松搞女人被抓了起来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到现在为止,高松还没来上班,文艺处办公室,高松的办公桌落满了灰尘,烟灰缸也没人倒,吸剩下的半截烟还在烟灰缸上放着。人们欣赏遗物似的在那看着这一切,于是人们就摇着头说:高松平时看着挺本分一个人,不像干那事的人呢,怎么就出了这事,真没看出来。于是,人们摇头叹气。

其实,这会儿,高松已经回到家里了,他困得要死,眼皮是酸疼的,大脑也是麻木的。仿佛自己刚做了一场噩梦。一大早,公安局就把他放了,到公安局时,他的酒还没有醒,公安局的人问了他许多问题,他一句也没听清,像一条癞皮狗似的,直往桌子底下钻。审问和他同时进来的那个妓女却出奇的顺利,那个女人还算仗义,实话实说,据公安局记载,那个女人已经被抓进来三次了。于是她显得很有经验,一点也不慌张,那个女人说:他和我没成事,真的没有。他都醉成那样了,能成什么事。原来我想宰他一刀的,这种人一定是政府人员,有老板给他出钱,不宰白不宰,反正又不是他出钱。可是他却成不了事,我想等他酒醒了再说,反正我们是按钟点收费的,结果他还没醒,你们就来了,过程就是这样。

妓女交待完,天亮的时候,高松清醒了,他恐惧地望着眼前的公安人员,不解地问: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了。公安人员不说话,冷着脸望他。这回高松就醒了,他依稀地回忆起来和李经理喝完酒之后,又去了一家洗浴中心,洗澡的过程,他还有印象,李经理一边还和他说了女人什么的,出来的时候,他恍惚地记得一个女人扶着他走进了一间屋子,接下来的事他就记不得了。公安人员照例是要审查一番的,他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高松蹲在地上,一下下用手敲自己的头。为了核实高松的身份,给文化局打了一个电话,刚开始没人接,后来就有人接了。接电话的是马局长。公安局的人大致把高松违法乱纪的事汇报了一下。后来给高松开了一张罚款单,数目是两千元,理由是嫖娼未遂。高松身上是没那么多钱的,但公安局的人还是把他放了。公安局的人冲他说:你是有单位的人,我们不怕你赖账,要是二天内不交罚款,我们去你单位要账去。他们不怕高松,他们对政府工作人员,一般都采取先开罚单,后交款的办法。一般都用不上三天,只一会儿工夫,罚款就会交来。公安人员相信有单位的违法乱纪者。

就这样,高松还没有走出公安局,文化局关于高松的事就传开了,且有多个版本。

此时,回到家里的高松,从精神到肉体,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他后悔和李经理去吃那顿饭,要是没有那张盗版光盘就不会出这事,要是老宋来一起吃这顿饭,也许就不会出这事了。他真恨自己,此时,他真想抽自己的耳光。他躺在床上,突然就想起目前在机关的处境,文艺处副处长老朱马上就要退休了,他是竞争副处长的人选之一,另一个人是苏晓雅。苏晓雅是从部队转业的干部,转业那一年就是副科级,苏晓雅以前在部队文工团是跳舞的。据说年轻时,挺火的,拿过好多次奖,还进过中南海,给领导人演出过。后来苏晓雅就结婚、生孩子,年龄大了,就跳不了舞了,于是就转业。现在爱人还在部队,以前爱人是机关的宣传干部,前两年到西藏一个边防部队去带职了。山高路远,交通不便,三年带职时间,去了两年了,还有一年,在这两年时间里,一次也没回来过,苏晓雅也没去过。但苏晓雅精神却很愉快,她说,她爱人下基层去镀金了,回来就会得到重用、提拔。因此,苏晓雅就整天抿着嘴笑,她只有见到马局长时,才会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声像音乐一样地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