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自从李红梅给卫生厅的王处长做了阑尾切除手术，李红梅在医院甲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首先科主任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科主任对李红梅的态度明显好了起来。李红梅的工作也不再是简单地查房，一些病人会诊时，科主任也会叫上李红梅，甚至还征求李红梅的一些看法。

就是院领导，偶尔到科里转一转，见到李红梅也主动地和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微笑握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王处长果然说到做到，出院没几口，在一天上班时间里，主动把电话打到了外科，找到了李红梅，王处长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然后就提出请李红梅吃晚饭。李红梅不知为什么，她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这之前，她就料到工处长会给她打这样的电话。

果然在下班时分，王处长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李红梅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上了王处长的轿车，一直到远去。

那天晚上上处长很奢侈地宴请了李红梅，席间王处长先是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王处长这么抬举李红梅，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从头到尾她的脸一直那么红着。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竟喝了几杯红酒，在微醉中，她也说了许多话，先是说王处长年轻有为(其实王处长已经不年轻了)，还说以后多靠王处长关照之类的话。王处长真心地夸了李红梅年轻漂亮，是个称职的医生，又温柔体贴，肯定是个好妻子，李红梅的脸早就红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一直火辣辣的。

那天晚上，两人说了许多话，王处长又一次说到了自己的处境，爱人去世得早，现在独自一人照看着上中学的孩子等，最后还求救似的对李红梅说：李医生，你以后帮着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女性帮忙介绍一下。说完盯着李红梅已有些蒙眬的眼睛说：找你这样的就行。

这种明显的暗示，或者称为欣赏，李红梅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她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红晕。

两人细声慢气地说了很晚，最后王处长才叫司机把车开过来，王处长和李红梅坐在后座，王处长让司机一直把李红梅送到她居住的筒子楼前。在这期间，王处长又一次握住了李红梅的手，和在医院里那次一样，李红梅也没有表示反对，就那么一直让王处长握着自己的手，直到李红梅下车，王处长才松开李红梅的手，直到李红梅走进楼道，王处长才让司机把车开走，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缘故，李红梅下车的时候，连声招呼也没有和王处长打。

医学院附属医院条件并不令人满意，主要是一些医疗器械的配备上，那时，所有的医院医疗器械，尤其是高尖端的器械都明显短缺。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李红梅和王处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医院要配备这些器械，都要由王处长亲自批示才行。

一天，院长把李红梅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院长把一份申请配备医疗器械的报告递到李红梅的手上，并用商量的口气，要求李红梅去找一次王处长，希望能得到工处长的支持。

工处长能否支持李红梅心里也没数，但这毕竟是院长亲自找到李红梅，这足以让李红梅感到受宠若惊了。李红梅作为—个女人，凭着和土处长的接触，她能感受到王处长对自己的意思，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意思。

院长又亲自把自己的车派了出来，让李红梅去卫生厅找王处长。这是李红梅第一次走进王处长的办公室，王处长不在，正在会议室里开会，一个办事员问明了李红梅的姓名后，便进去通报了，干处长很快便从会议室里出来了。对李红梅的到来，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吃惊，他就一直那么微笑着冲着李红梅，亲自为李红梅倒上了茶。李红梅很没经验又很扭捏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并把院长的请示放在了王处长的案头，王处长的目光只在那份报告上停留了一眼，便说：这种进口的CT机，咱们全省只有两台。

接着王处长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询问李红梅最近工作情况，又说了会儿闲话。转眼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王处长留李红梅吃饭，李红梅觉得办事没什么希望了，就提出要走，在王处长的极力挽留下，李红梅还是留下了。吃饭就在机关的小餐厅，虽说简单，但也不失一种格调。王处长整个席间没说一句关于配备器械的话。只是说到了吃，他说自己这几年学会了做菜的手艺，比有些厨师做得还好。李红梅就夸奖王处长。王处长就说：过几天，到我家坐坐，我烧几样拿手的菜让你尝尝。

李红梅就笑着答应了。

直到吃完饭，王处长送李红梅走才说：那就给你们一台CT机吧。告诉你们院长，明天就到我这来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