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欧庆春一枪击毙胡大庆给了洛阳刑警极大的惊讶,原来这如花似玉的女同志真不是演员,真不是大学生,真不是体验生活的。他们立即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连久经沙场的刘副处长也大加称赞,说女同志如此年轻即能临危不惧,出手果断,实在难能可贵,回去一定是披红挂彩立功受奖。你们立了什么功,受了什么奖,发了多少奖金,到时候可要通个消息,我们怎么弄也好有个参照。

李春强私下里问庆春:“怎么回事,怎么在外面就打起来了?”

杜长发也说:“是不是洛阳的同志暴露了,那小子要跑?”

庆春说:“我也搞不清,据说胡大庆一返身马上就和‘大牙’交货了。是市局的同志先动的手,按住了‘大牙’,没按住胡大庆。”

李春强叹口气:“要是能活捉就好了,还可以搞点口供。”他看一眼庆春,连忙又说,“当然,现场那个情况,也只能果断击毙,否则损失更大。”

杜长发倒是由衷地对庆春说:“胡新民也是在天有灵,他这杀身之仇,还就是该你亲自来报才行。”

这话把庆春心中的快慰一语道破,但她皱眉说:“我可没想着官报私仇。”

杜长发理直气壮地正色道:“这有什么,国恨家仇,让你这一枪给了啦,咱们全队都出了这口气!”

胡大庆解决了,“大牙”也被洛阳市局逮捕。在胡大庆的背包里,当场缴获四号高纯度海洛因两公斤零五十克。这个毒品的数量也足以使洛阳市局的刑警们作为大案告破而论功行赏了。

对胡大庆所住的花城饭店的房间进行的搜查,没有获得更多的战果。除了一张身份证外,胡大庆身上没有任何通讯簿、工作证之类可供查证面目的证据。身份证上的住址是广东的一个小镇,给当地公安局挂电话一查,结果查无此人。身份证显然也是假的。只有胡大庆随身携带的一只手持电话引起了侦查员的兴趣。通过这部电话的重拨功能,他们看到了上面储存未消的一个电话号码。那号码打头的地区号是广西桂林的。李春强在临回北京前就和桂林公安局通了情况,请他们协查这个可疑的电话。

回到北京,向处里做了汇报,处里队里自是兴奋不已,总算把因胡新民牺牲而压在胸口的这股压力卸下来了。电视台和报纸也对这个重大贩毒案的破获做了宣传报道。刑警队记了一个集体二等功,庆春记了一个个人二等功。而且据李春强私下透露,由于刑警队长期以来一直未配副职,他已经向处长提名,由欧庆春来做他的副手,处长已经报请政治处进行干部考察了。

这些名利上的热闹,常常使庆春更加念及新民在阴间的孤独。而胡大庆的死也并未使她觉得事情已经完结。她更关心桂林公安局关于那个电话的调查,那个调查不知遇到了什么周折,直到一个星期之后他们才知道结果。

那是一个私人住宅的电话,住宅的主人是桂林环江运输公司的经理,名叫关敬山,是近几年才发起来的私企老板。一听此人的身份情况,处长便认定胡大庆和关敬山的关系有些不一般。指示李春强专门派人南下广西,揪住这根线索,仔细查证一番。

去广西担当此任的是杜长发和另外一个新手,他们在桂林呆了四天就匆匆返回,带回来的材料很大一摞,有直接价值的却十分少见。李春强翻看了一上午也没看出所以然来。“你们是不是游漓江,逛芦笛岩去了?”李春强叫过杜长发,说,“这材料不成啊。”

“谁要是游了漓江,谁是这个!”杜长发用手做出一个王八状,赌咒发誓地辩解:“人家当地公安局的同志倒是安排了,我们还真没去。我就知道你以为我们去了。”

李春强说:“游游漓江倒没什么,关键你们得把活儿给我炼出来。你们这材料没一样过硬的,你们四天都干吗了?”

庆春见杜长发笨嘴笨舌,支吾难辩,确实有些窝囊,又觉得李春强也过于少年得志,刻薄寡恩了,于是就替杜长发开脱。她翻着材料说:“材料是显得外围了一点,但也还是有些价值的,至少说明这个关敬山发家发得不明不白。他先是做鳗鱼苗生意亏了钱,又做旅游纪念品蚀了本,从大前年开始,搞了这么个运输公司,突然路路通了。倒钢材,运水泥,置了四五辆卡车面包车,还开了个小餐馆,又临江盖了私宅别墅。他是把老婆许给赵公元帅了吗,这财是怎么发的?”

杜长发得到声援,口齿利索多了,又说了些自我开脱的话:“我们提供的情况,人家桂林公安局也很重视,他们也打算对这个关敬山做做调查。光靠我们两个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磕点材料回来,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关键得人家桂林市局上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