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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见了秦一星,柳依依又动摇了。就是这个人,几年来照顾自己,事无巨细,无微不至,连内衣内裤都不知帮自己洗过多少次,现在自己不但要他认了这事,还要咬他一口,割他一刀,实在是不忍,不忍。哪怕他这样对不起自己,可自己还是跳不出这个爱字。也许,这是不对的,可是,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这是一种本能,没有道理可讲。她想,自己既然能够容忍他,当年怎么不能容忍夏伟凯呢?她不能回答自己。秦一星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似乎是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柳依依跟他去了医院,拿着纸杯在厕所取了尿样,看见楼下有两个穿白衣的人推着一辆担架车,上面躺着一个人,后面跟着一个女人在呜呜地哭。她想着这个死去的男人真的有福,死了还有人这样痛哭。

柳依依拿了化验结果,看见单子上盖着红色的章,是“阳性”两个字,心里倒有一种放心的感觉。走到大门口,秦一星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示意她等着,就把车开过来。上了车柳依依把化验单给他看,他瞟了一眼,脸色阴了下去,又勉强笑了笑说:“医生说什么时候做那个小手术?”柳依依说:“我没觉得它有多么小。”又几乎是挣扎着说:“别要我去吃那一刀吧!”秦一星猛地把刹车一踩,柳依依身体往前一冲。秦一星沉着脸说:“你是什么意思?”柳依依细声说:“我就是怕痛。”秦一星又启动了车,缓和了口气说:“没有比这种小手术更小的手术了,根本不叫手术。”他的自私激怒了她,说:“我的肉不是肉,它不怕痛?现在哪个女人不是爱自己爱到骨头里,让她吃这么一刀那就是天塌下来了。你说不叫手术那我就不动了,打麻药还不叫手术?”秦一星说:“你怎么知道要打麻药?”柳依依知道说漏了嘴,马上说:“苗小慧,苗小慧她告诉我的。”她为自己编故事的水平感到吃惊,“那是前年,我陪她去的,省妇幼保健院。”秦一星把她送到康定的楼下说:“我就不上去了,有人等我,开会,开会。”柳依依说:“我知道是开会,不一定要很多人到场才算开会。”秦一星没听见似的说:“医生说还等几天?”柳依依说:“医生说十天,我……”秦一星说:“你要听医生的话。”又说:“我那里有张存折到期了,明天我去把你的学费存了,最后一年的生活费也一起存了,一万加两万,行吗?”柳依依鼓起勇气说:“一年是十个月吗?”秦一星说:“你六月就毕业了,还等到九月?好的,一万加两万四。”又说:“我有那么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