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15页)

殷玲说。两条裙子,小意思,你别摆出受之有愧的模样,让我看了不舒服。说着殷玲拉开她的衣柜,让小雨尽情参观。

于是小雨才知道一个女人原来可以有这么多衣服,—面墙一样大的衣柜,高低两戾铁棍,挂的是各样服装,件件都非常精美,完全可以开一个展览会了。

小雨问。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衣服?

殷玲说。这是工作耑要,我工作的竿位要求雇员在一个月内衣服不许重样,我们领班的衣服三个月不重样。

无天换漂亮的衣服,这样的工作最对女人的心思了。小雨说。

殷玲掂过来一个大蒲团,跪坐在小雨对面字一板地对小雨说。我现在在ARIKUKO陪酒。

ARIKUKO?ARIKUKO是什么地方?

国际夜总会俱乐部。

殷玲……小雨想不通,从女教师到陪酒女郎这中间的万水千山,殷玲是怎么跨过去的。

殷玲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小雨赶紧说。不,没有这意思。然面她除了对殷玲的坦率感到吃惊,下面却又无言相对。

殷玲看着她的那些衣服说。我比你,有世界银行的钱聿眷,不愁吃不愁穿。我是资费生,吃、穿、上学都要自己打工挣,生活对我太严酷,钱对我也太電要了。我要拼命挣钱以维持我生存的必需,为此我没有时间学习,与其这样我如换种活法儿,挣钱又能学习,我要供自己在日本拿到学位,要给我闰内当工人的父母挣出一份养老金,让他们不再为报销药费发愁……小雨,你别以为我干这行不正经,其实一切都在自己,自爱自尊自立。信自强这几点我比谁理解得都透。原来我在深岛工厂和留学中们一块儿抬铁一个钟点挣九白日元,我现在在倶乐部陪着人喝酒聊天一个钟点就有一千八百日元的收入,小雨你算算哪个轻松,哪个划得来?

小雨说广当然是一千八好,问题在干恐怕不光是喝洒聊大,大概还得有别的。

殷玲说。你指的別的是什么?这种事搁中国或许有别的,侣在日本却是清楚极了。日本是个价值观极强的社会,花多少钱享受多少服务是一定的,乱了。

小雨说广告。招收陪酒女郎,工资起点明码标价一千八,这么说实拿决不是这个数。

殷玲说。根据服务情况定钱数,这全由妈妈桑掌握着呢。小雨说。妈妈桑,这个名字怎么这么不受听,让人想起了妓院的鸨母。

殷玲说。妈妈桑不是鸨母是领班,是专管陪酒工作的老人太,一般陪酒荇面对面跟客人对饮聊天,别小看这张桌子,隔着人也隔着礼数隔着钱数,这就是一下八

小雨说。要楚这样娃比抬铁划得来,权当练习口语会话呢。

殷玲说。客人往往要求并排坐,也就是坐到他身边去,这样一干八百元就打不住了那得给多少?

只这种坐法,没别的,每小时给两五。

那就坐过去,只要没别的。

坐过去广就不可能没别的,只要这边一动手,那边妈妈桑就给记账,摸一摸,抱一抱就是三千块。

摸哪儿?

钱数不同摸的部位也不问小雨听了直愣神。

殷玲见状说。我就知道你接受不,其实我们付从不陪人睡的啊,一切都是很正经的,你仔细想想,摸你下你又少不什么了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小雨过了许久才想清楚,是啊,摸一下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干嘛那么少见多怪的。不过这个殷玲,步子也跨得太大了。

狄克横冲直闯地跑进小雨的房间,小白脸喝成了猪肝色,他大声地问小雨为什么故意躲起来,不去吃邱桑夫人包的饺了。开着,邱大伟的老婆刘丽华站在外面向里看,狄克是她们家的客人,她得对客人随时表现着关心。她不懂日语,但从狄克的喊叫中她可以明白原来隔壁这个不动声色的冷美人儿和她的丈夫和这些金发碧眼的洋人都是熟识的,他们是一班的同学。

关切的笑容突然僵在刘丽华的脸卜,凭着女人的敏锐,她觉出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也是呢,刘丽华终于迈进了小雨的房间,对小附说。原来都是认识的,今天本应该请你过来吃饺子,俺大伟也没说,我还以为你们不熟呢。

小雨向刘丽华点点头说。饺子是常吃的。

刘丽华说。倒不在乎吃不吃饺子,主要是大伙热闹一下,都是背井离乡的人,不容易。

小雨问狄克。斯特尔呢?

狄克说。那小子吃了七个饺就跑了。他惦记着他爸爸的病,他今天下午要回国。

可是明天下午有课呀。

他明天中午乘飞机回来。

邱大伟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门口说;王子么,总有王子的苦恼,活得比正常人还紧张,还累。

狄克说。这几天他提心吊胆,老担心国内发生宫廷政变。邱大伟说。政变了他就连命也没有了小雨觉得这个斯特尔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