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3/16页)
金静对林尧的痊愈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吻着林尧的脸颊,念着佛,林尧笑着问她什么时候成了释氏了弟,她说林尧的命是她一天三柱香求观世音菩萨保佑得来的,她往后一定得积德行
这天,天快黑的时候南星浑身湿淋淋地闪进屋来。黑衣黑裤黑鞋的南星,将头发很怪诞地染成了枯草的颜色,头发乱蓬蓬太阳神似地向外散射着,一股湿冷的雨气,也随着南星的进入涌进门来,南星望着林尧嘿嘿地笑着,神秘兮兮地说。林叔,好事儿!林尧看见南星内里丁恤衫的前胸及黑牛仔服的后背都印着咆哮着的熊的图案。见林尧看它们,南星索性服装模特般将衣服撩开,让林尧看个够他说。
这是我们熊摇滚乐队的标志,您最近没有上街,现在街上正流行有这样标志的衣裳广
人们都疯了么?
是年轻人穿,老头子当然不会背只咧嘴的大熊满街跑。
为了什么?
电视台组织几个摇滚乐队大赛,我们臝了。南星说着在屋里转了一个圈儿,做个优美的蒙古舞抖身的动作,于是许多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抖动扑散开来,这使林尧立即想到淑娟洗完澡抖落水珠的情景。从南星的动作中,林尧感到了这个少年身上的艺术灵气儿和非同一般的艺术表现才能。南星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拍在林尧手里说林叔,这是我们熊乐队得的两千块奖金,我们一分不留,全部捐赠给动物园的淑娟狗熊,下—步我们的狗熊丁恤也会贏利,那钱也将二分之一捐赠淑娟,我们不会像丁一那小子,屎拉出来又缩回去,把钱全用在活动人事关系上,喏,这是我们全体队员的捐赠保证书。
两千块实在不多,但这是熊摇滚乐队的一片心。林尧搛着湿漉漉的信封,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说。真难为你们还想着它……
等着吧,南星说,淑娟有好日子过呢,我们的服装赚了,那就不是两千块的事了,林叔,您爱熊,我也爱熊,我妈妈也爱熊,是淑娟治好厂她的病。您知道吗,我们队下一步创作的歌曲是《淑娟,我跟你一起走》肯定能唱红。南星说着哼唱起来,旋律果然很有煸动性。
好……好,应该为淑娟,为熊们写一首很好听的歌。林尧赞同着,他忽然觉得这群红绿头发、脑后扎着马尾巴的青年人并不像他以往想的那样坏,甚至补不补英语都是很次要的了。可惜我没这犬才,要不我也要加入你们的乐队了。
您还是唱您的《贵妃醉酒》吧,那个更适合您我怎么谢谢你们呢?林尧不安地说。
谢什么呀,我们未经淑娟本人同意便盗用了它的形象,用了它的名字,这是侵权行为,淑娟要是人的话,到法院一告一个准。说着南星扑哧一笑说。林叔您先别忙着乐,我把您的被子垫稳了,下头还有更大的事呢,您靠好了,千万别翻下来。
林尧问。好事坏事?
南星说。您猜。
林尧说。要是好半你就说,要是坏事你就扔到街上去,我要保持今天的好心情。
南星坐在林尧的床上说。好事,人好丰呢!说着又摸出一张存折来,在林尧眼前一晃,存折上淑娟,四万元的黑字一下映入林尧眼中。
天哪广林尧把存折拿在于里,确认了上面的宇迹和印章之后,靠在被子上闭上广眼睛。
醒醒,醒醒咳,又昏过去啦广南星戏壚地拍着林尧的脸颊说。这是二爷捐给淑娟的,说是领养也行。
一爷!林尧腾地直起身,瞪着大眼睛问。我岳父哪儿来的钱?
二爷爷把他存的阃全卖了让我给卖的,南星掰着手指头数,有《梅花春山》、《低昂枝上》、《岁寒侣》、《踏雪寻梅》,大概十七八幅画,十七八幅卖了四万块?少了。
二爷爷说了,不用问价,卖出去就得,特意嘱咐我用淑娟的名字存入银行了
二大大知道么?她可是懂画的行家。
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她,那老太太太精。她一插手,淑娟一分也落不着,二爷爷的意思也是不想让她知道。二爷爷说,陆家菜每天儿千几千地赚,怎的就不知道拿出几个来帮帮林尧和他的熊呢,有钱的得想着没钱的,活得好的得想着活不下去的。我觉着二爷爷他说得对。
林尧看着手中的存祈说。南星,你上了画商的大当,那儿幅両,画的都是梅花,是。爷画中的精品,有的收藏广儿年了,一幅画就价值上万哪。
南星说。可二爷爷说卖得值……
林尧可以下床走动了,他扶着墙走出房门。这是一个春光晴丽的上午,院中的一大株玉兰树花开得正盛,一只娇弱的白蝶似乎感到出来得早了,羞怯怯地落在尚未张开的海棠的花骨朵儿上。阳光照在林尧惨白的脸上,那一双耳朵,薄得几爭透亮了。他揺晃着身子,一手扶住门框,一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愣愣地望了半天院子。院内新植了草皮,青砖的甫路扫得一尘不染,各类花儿竞相开放,正屋及东西厢房已油漆一新,连廊柱上的木头楹联也重新描了金,只大半月未见,一切竟有这大变化,陆家大宅变得王府般的阔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