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12页)

自从住回娘家,年年如此。金静不无伤感地说,工作上也不顺,你知道在研究所,我没有文凭,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意味着你什么也不是。没人注意你,没人在乎你,淮在你面前都可以趾高气扬!金静又喝了一口酒,她已经喝得很多了,所以下岗的首批名单里就有我,我想,退下来转换一下工作也好,但干什么又没有看准,总之,活得又难又累,在某种情况下还不如你的狗熊。

你的菜做得好,你可以开饭馆。

资金呢,场地呢?没有七八万下得来?

林尧觉得头疼,是喝得太猛的缘故,他的脑海里突然转出一个念头,却怎么也理不清楚,他说。你容我想想,好像这里头能走出一步棋来……

金静向淑娟连着扔过去两个肉包子,都被淑娟灵巧地接住了。淑娟一口把两个包子同时填进嘴里,又眼巴巴地瞅着桌面上的各样塑料口袋,把爪伸出栏外。

你这样逗它,它会一宿都这样等待着,让你受不了。

我等着你下一步棋呢。

刚才你唱了一段什么来?

《红楼二尤》

对,有俗话说戏界无腔不学谭,食界无口不夸谭,前一个谭指的是京剧名角谭鑫培,后一个谭指的是清末宮僚谭宗浚,他们家的菜做得有名,每回在宴请同僚时,谭宗浚都要亲自安排,成为有口皆碑的美食家,谭家菜由此而独成一家。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可以用陆家大宅的名卢,开办陆家菜,由四大大出面,你掌勺……

金静的眼一阵发光,她激动地抱住林尧,大声说:好主意。

金静十分满的胸紧贴在林尧的脸上,压得他有些喘不出气,竟使得林尧完全没有了刚才说话时的从容和顺畅,酒精轰地一下浦上头来,他的脸立刻变得通红,金静见他这副模样,兀自好笑,索性把纽扣解开,将林尧劈头盖脸地包在自己怀中。

林尧被一股强烈的女性气息所攫住,金静的衣服里是薄薄的秋衣,林尧隔着那层衣服,感到了她双乳的颤动,听到了强有力的心跳,他紧紧偎着她,他觉得周身一阵发麻,不自觉地用双手将那钉细的腰搂住,他感觉到了,她需要他,当然,他也需要她。用不着语言,两个人倒在值班的小床上,小床发出了沉重的呻吟,伴着淑娟一声长长的叹息。金静惊愕地坐起身,淹上怀说。它在看着我们。

林尧说。它是个忠诚的朋友,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不习惯开着灯,在别人的注视下干这个。

慢慢就习惯了,林尧扶着金静躺下,动手解她的纽扣。他解得很慢,在淑娟的注视下,在为金静脱衣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与淑娟正在一点点接近,他已经变得像淑娟…样的简单,他只和金静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干一回男女之间的事,没有其它目的,只是为了需要。他们虽然相识已久,彼此并不了解,金静是金寻的姐姐,比金寻大着四岁,自然也是他的姐姐,比他大着四岁,与比自己大四岁的女人做爱,林尧竟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点心理障碍。他很自然地把金静与小雨做了比较,金狰的举止中带着温柔、体贴,充满着对他的照顾,与小雨略带冰冷的自足式不同,金静想得更多是对方,这使他得到了彻底满足,他于此才知道男女间的事原来可以达到这般和谐美好的,诗一般的,妙不可言的程度。金静闭着眼睛,任他在身上狂吻……雪在外面无声地下,将这里与外面隔离成两个互不相关的肚界。冷静下来以后,金静勾着林尧的脖子说。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

林尧笑而不答,把嘴严严地堵在金静红润的唇上,作了一个长长的吻说。不要问那么多,我们已做了一世夫妻了。金静没有提到小雨,这点使林尧觉得金静很可人,尽管他在内心深处怀着对小雨的一丝歉意,觉得自己在伦理道德上很有些缺陷,但他仍感到值得,他为此决不后悔。

黎明的时候俩人来到外面,洁白的雪国中只有他和她,周围没有一只脚印。金静倚着他说。像过了一百年。

林尧在金静颈边悄悄说。我找你找了好久。

在她回来之前,年年的今天你得把你给我……金静用更低的声音说。

林尧从后面抱紧了金静,他又嗅到了她发上的香气,这使他一阵颤栗,一阵迷乱。

你还要……金静感到了什么。

来不及了。林尧遗憾地说。一会儿说不定李玉会来,被他撞见不好。

金静说。我们再没有机会了。要等一年,到明年今天。

这时,猴山那边一阵喧闹,十几只猴子尖叫着蹿上了白雪覆盖的假山,坐在高处神经质地四处张望。

陈红旗来了。林尧说,他把猴子放出来了大过年的,游客不会太多,没有谁会一大早来给狮子老虎拜年,但毕竟是节假日,雪是要铲的。林尧将金静送到园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她回家。晕头晕脑的司机大约是宿醉未醒,听林尧讲了半天地址,也没搞清金静家的方位。金静说。我领着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