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们的女儿谈话 第三章(第4/4页)

开涩儿:啊,您就是王雌黄王老师?

老王:你就别跟着起哄了。

开涩儿:不是起哄,真是听说过您,我打炮儿必听的一首老歌听说就是您写的词儿:夜夜大,夜夜大,夜——夜——大啊啊在生人床上……

老王:你没事吧?

杜梅:喝,喝,这酒不能停,一停话也掉下来。咪咪方我跟你喝一杯。那边不许搞肉麻吹捧。

阵云:我喝了这杯先走,那边还一桌子人呢,一会儿留个电话。

老王:别走啊,谁呀,都一块儿过来吃吧。

阵云:一帮不着调的人,都已经喝大了。一会儿我还过来。我联系了一块便宜墓地,你要不要?老默要了俩单元,广旱也要了一单元,将来大家都埋在一块儿,省得扫墓来回跑了,一家有孩子,家家坟上的草都捎带脚给拔了。北京周围山都满了,经济适用坟每平方米均价十万,你愿意死后还住塔楼吗?再不抓紧,死后就得去河北了。

老王:我有一朋友,给我在“神舟四十七”号上订了个抽屉。

阵云:四十七?那不都飞了吗?

老王:没赶上的,可以顺延,赶上哪架是哪架,反正飞船票已经买了,改签一下就行了。

阵云:你是永久居民还是跳伞的?

老王:还有这区别吗?我倒没听说。

阵云:你没听说,我听说了。不是所有人都留飞船上的,钱多的跟宇航员上下铺,钱少的一出大气层就让你们跳伞了。说跳伞还是婉转,其实就是投弹,一按电钮,下面一开盖,你们几组骨灰盒就全掉下去。不靠谱。

老王:我不知道我是永久居民还是投弹的,估计是投弹的。投弹,也行吧,我就自个儿绕着地球转,天天经过我们亲爱的祖国——及你们大伙上空。

阵云:还美呢,国际太空组织已经正式把骨灰盒定义为垃圾,不承认它是一种私人财产,美国太空炮兵就拿你们这些骨灰盒练习激光打靶,一冒烟一个一冒烟一个跟点痣似的。半圈你也转不下来,就等着连盒再烧一次吧。

老王:我在燃烧,王先生之欲火焚身。

阵云:还不如划根火柴呢,谁也瞧不见。

梅瑞莎:妈你上脸了。

咪咪方:我还没喝多少,怎么觉得这么大呀?

开涩儿:我也大了,这五十年二锅头真牛逼——我喝美了。

老王:是咱们聊得热还是这屋里真的热?小姐,能给开扇窗户吗?多谢。杜儿呢——我妹妹呢——怎么扭脸没人了?

咪咪方:你们光聊骨灰盒不理人家,人家走了。

阵云:我也走了,回头联系,买块地吧,飞船的钱回头跟他们要回来。

老王:买买,要要。

阵云出门。

老王:我不喝白酒已经很多年,没想到喝了这些还是身轻如燕。

开涩儿:我敬您老一杯。

梅瑞莎:开涩儿,你今天终于暴露了,你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老王:行啊梅瑞莎,中国话够有长进的。

阵云披着棉袄严肃回来。

阵云:他妈这帮孙子没等我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