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3页)

“什么药?”

医生不答。医生要丁一跟他走。

这让我想起传说中的“拍花的”——被施了迷魂药的孩子自觉自愿地跟他走。

丁一跟紧前面那件飘摇的白衣,余者视而不见。

走过无数条暗道,无数间洞窟,无数的门窗与门窗中凄厉的叫喊,走过无数吵闹或是迷狂的人群……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丁一被命令脱光。

丁一光着屁股任人摆弄。我发现他那朵已然成熟的花朵依旧敏感,时而羞怯地蔫垂着,时而被触及得蠢蠢欲动——我想这会不会是他的一线生机?

医生熟视无睹。医生用些看不见的光照射丁一腹部,那儿早有些红笔圈定的鲜明区域。

“这能行?”

医生置若罔闻,平白的纸上浮出一个笑,又让人想起那个诡怍的斯芬克斯。

唉,丁一呀你这辆破车!我惟暗自叫苦,后悔还是来错了地方——发动机倒还是轰轰隆隆地响着,外人旁观,仍一副完整人形,可我受得了吗?尤其当那丁悲声大作、怒从心起、摔东摔西之时,仍一副热血青年的脾气,可我心里有底,他怕已是凶多吉少。癌是什么?那玩意儿可不比“流氓”,那东西外表不显山不露水,可内里早让它搅和乱了——血压低下去,心动快起来,体温一日之中屡经四季,正所谓“热来热得蒸笼里坐,冷来冷得冰凌上卧”。我想我与其跟他一块这么混着,莫如早早分手另谋前程吧,便开门见山地跟他说:兄弟我干脆送你走吧,一了百了大家好过。我是想干脆把这辆破车报废,销毁,回炉,长痛不如短痛。车嘛,有得是,常言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人间处处有“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