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3/6页)

那文朝客厅喊着说:“老二,这遭该进来了吧?”传武进来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满脸通红。鲜儿说:“传武,刚才你都听见了,姐答应嫁给你,可是有一桩事你得听姐姐的,俺进了门秀儿是大的,俺是小的。”秀儿赶忙说:“姐,这可不行,本来就是你和传武好在前头。”鲜儿说:“秀儿,你要是这么说,姐姐不嫁。”文他娘说:“秀儿,就听鲜儿的吧!”那文也劝秀儿说:“就这么办吧!”秀儿不情愿地说:“那好吧!”文他娘高兴地戳一下传武的额头说:“你个活兽,还摊上两房媳妇了!”传武说:“也是你们叫我娶的。”鲜儿朝秀儿招招手说:“秀儿,过来。”秀儿在炕边坐下,鲜儿扯着她的手,轻轻地说:“秀儿,姐姐得谢谢你。”秀儿说:“姐,看你说的,咱不都是一家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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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文和一郎参观完煤矿出来,传文慨叹道:“咱爹他们真行啊!才半年工夫就建这么大个矿。”一郎说:“是啊,这在日本也称得上奇迹了。”绍景说:“还稍微差那么一点。卷扬机是煤矿生产最重要的设备,咱是个新煤矿,要用就应该用最先进的卷扬机。我刚才说的那种卷扬机,就是德国最新式的卷扬机。”朱开山说:“绍景,好东西谁都喜欢用,可是你说的那份卷扬机价钱太高了,咱山河矿没那么大的财力。”传杰说:“爹,咱得把眼光放远一点,现在多花点钱,就省得将来再更换了。”朱开山说:“可是眼下,钱上哪弄啊?”绍景说:“可以到银行贷款哪。”朱开山说:“贷款的利息,你付得起啊?”

传文看看一郎,问:“一郎,你不能投点进来?”一郎说:“得需要多少钱哪?”朱开山说:“八九十万吧!”一郎说:“这个数目可太大了。”绍景说:“整个需要这个数目,现在也就是还差个四五十万。”传杰说:“一郎,这个数目你行吗?”一郎为难道:“让我想想吧。”朱开山说:“一郎,你可得想好了,开煤矿这个事,利大,风险也大,这才几天,又是封锁铁路,又是削减车皮的。”一郎说:“爹,俺知道。”

秀儿房里,玉书一脸的不高兴,说:“二嫂,你怎么能答应这种事?现在民国都十九年了。”秀儿说:“别这么大呼小叫的。”玉书说:“我是想叫你清醒清醒。”秀儿说:“叫鲜儿姐进门怎么了?不就是传武多了个二房吗,大嫂说了,当大官的,有几房姨太太算啥?不是新鲜事。”

玉书说:“二嫂,看来你真糊涂,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啊,凭什么他们三房四妾的?这都是封建社会的陈规陋俗。”秀儿说:“俺不懂你这些词,俺就觉得鲜儿姐老在山上不是个事,再说传武这么些年,心里老装着她。”玉书说:“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自己的爱在哪里?”她突然放低了声音问,“一郎怎么办?你不是说一郎疼你吗?”秀儿低着头不说话了。玉书说:“你说话呀?”秀儿讷讷地说:“俺和他了断了。”玉书说:“为什么?”秀儿说:“一个女人家,不该做那种事。”玉书痛惜道:“哎,二嫂你刚刚爬到井口,自个儿又退回去了!”

秀儿的心又乱了。

四味楼外面传来一阵阵卖山货的吆喝声:“虎骨,熊掌,老山参;山鸡,兔子,狍子肉。不识货的别来问,真是买主抹零头。”这吆喝声一阵高过一阵。

秀儿觉得奇怪说:“大黑天的,还满街吆喝什么?”鲜儿仔细听了两遍,说:“秀儿,这是二龙山的人,找我的。”秀儿说:“把他叫进来?”鲜儿说:“别,你替我出去和他说。”秀儿问:“怎么说?”鲜儿附在秀儿耳上叮嘱了几句。秀儿说:“这么说就行了?”鲜儿点点头说:“就这么说。”

秀儿出来把一个挑着担子卖山货的汉子叫过来,问:“你是光卖山货,还是也买山货?”卖山货的说:“也买,这位姐姐你有什么?”秀儿说:“老虎的天灵盖要不要?”卖山货的说:“要,在哪儿?”秀儿说:“家里。”卖山货的说:“现在可以拿吗?”秀儿说:“不,明晚点灯的时候。”卖山货的盯着秀儿说:“可得把那老虎的天灵盖看好了。”那汉子说完挑起担子一路吆喝着走了。

秀儿回到房间问鲜儿:“鲜儿姐,刚才那些话是啥意思?”鲜儿说:“是告诉二龙山的人,明晚来接我回去。”秀儿说:“不是说不走了吗?”鲜儿点点头说:“但是,也得和山上的弟兄们做个交代呀。”

森田仔细端详着一幅字帖,面露笑容。站在一边的石川说:“总裁,鹤鸣会的人还真做事,叫他们跟踪一郎,他们就真跟踪了。”森田说:“小野毕竟也是我的学生。你把一郎叫进来吧,他此刻肯定非常想见我。”石川阴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