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10页)

黄依依狠狠地,又一使劲儿……

安在天一动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

夕阳西下。正是下班时候,路上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和自行车,被汽车赶着往两边分开。

安在天和黄依依坐在后座,前面是司机和童副处长。安在天不时侧目看看黄依依,但黄依依目不斜视,满脸怒容地望着前方。

安在天看着她:“你我不是拉过勾吗?你自己说把题破了,就让我录用你,还一百年不许变呢?这才一下午……”

黄依依脸色缓和了,拉过安在天的手——他手背上已经被她咬出了一圈牙印,都出血了。

黄依依从口袋里掏出安在天送给她的那瓶药,倒出一点儿来,小心地给他抹着……

安在天哭笑不得。

车子停在办公楼前,安在天带黄依依下来,往楼里走去。办公楼还有一道岗,当安在天带着黄依依进来时,哨兵看不惯黄依依的样子,伸手把她拦住了。她穿得这么夸张,也许他是把她当作了怪物。

安在天刚想解释,哨兵打断他说:“对不起,我要对她进行严格的全身检查。”

黄依依问:“全身检查?为什么?”

哨兵显然是个农村兵,白了她一眼:“问你自己。”

黄依依反问:“我怎么了?”

哨兵嘲讽地:“人家哪位女同志像你这么打扮?跟电影里的国民党女特务一样,不检查你检查谁?”

黄依依赌气不理他,径直往里走去,哨兵不客气,持枪往她面前一横——安在天赶紧掏出自己的证件,哨兵看都不看,对他说:“你进去,她留下。”

黄依依刚要发作,一场冲突在所难免。安在天迅速地把她拉在自己的身后,冲哨兵一瞪眼睛:“叫金鲁生来!”

安在天和黄依依跟在金鲁生后面,一路上,黄依依始终是一个表情,一种情绪,怒气冲冲,冷漠傲慢,任安在天说什么都不闻不顾,不理不睬。一直到进来,黄依依还是那个样子,包括见了铁部长。

带着这样一个人出现在铁部长面前,安在天的难堪可想而知。但是,冷场很快就被打破了,胡海波一个箭步上来,握住黄依依的手:“张茜!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胡海波!”

黄依依淡淡地说:“你好。”

胡海波转身,兴奋地对铁部长:“她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张茜……”

铁部长上来与黄依依握手,但黄依依始终冷若冰霜。

安在天咳嗽着,掩饰自己的不安。此时的黄依依对安在天来说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他坚信她绝不会在沉默中死去,而是一定会在沉默中爆发。

铁部长送胡海波出来,胡海波对铁部长说:“我下午幸亏没走,要不,没准儿你还不要她了。”

铁部长:“是啊,你是没听见人家怎么告我们安副院长状的,那话说得不中听,很刺耳,感觉好像就是……她用美人计毒倒了安在天,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安副院长就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刚才她一进来,我看她的穿着打扮和举止作派,简直就信了一大半。幸亏你在场,否则我真可能把她当垃圾扔了。我心里一直还嘀咕呢,安在天不会呀,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呢,他的老婆说不上沉鱼落雁,也靠近闭月羞花,这回就撞着画皮的女鬼了……”

胡海波笑了,说:“这就是缘分,说明她就该是你们的人。”

“对,这是缘分,是她和我们的缘分,也是我们和你的缘分。你看,我请你帮我们破译密码,最后果真就破了一部。”他随即笑了起来。

“不过,我感觉她现在的抵触情绪还很大,可能与她以前在兰登公司不愉快的经历有关,她对我们这些部门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可以理解,同时我们也会好好做工作的,争取到她的理解。”

“我刚才也做了工作,效果不好,她听不进去,我说一句,她顶一句。她的个性有点强……”

“有才的人个性都强,所谓恃才傲物嘛!”

“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找她谈话,不要给她做思想工作,讲什么大道理,对她来说,这些意思不大。”

“那我应该说什么?”

“先发制人,来,必须来,这是个先决条件,没什么好谈。可以谈的是,在这个基础上,在来的提前下,让她谈她来的条件。”

“那她要胡搅蛮缠,提些我根本满足不了的条件,可怎么办?”

“铁部长,她能有什么事你办不了的。再说,这本身是一种策略,在心理上先压倒她,让她明白你的决心,也知道你的权力。”

“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在铁部长办公室里,李秘书正在给安在天和黄依依泡茶。黄依依的情绪比刚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阴着脸,不愿说话。李秘书泡完了茶,看自己留下来也是多余,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