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6/9页)

当然,他知道,他的所有决策都是在江雪的监督下得到贯彻执行的。于是,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龙多不下雨呀!走上一个、两个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嘛。

是啊,任秋风想,现在看来,你不可能把所有的人才都拢在一块。观点不同的人,是不能强拧在机器上的。那样,产生不了合力。没有合力,就形不成强有力的工作班子。你只能把同一目标、间一方向的人集合在一起,你必须强调方向的一致性,这才叫志同道合。特别是那个小陶,在研究一些问题时,总跟他的思路不一致,总要提“为什么”?总要他一次次解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毛主席说,在执行中加深理解么。这一句,很好。

叮有人却不同意他的观点。他的老朋友齐康民就跑来跟他大吵了一通!这天下午,他肯定是喝了酒的。他踉踉跄跄地推门走进来,指着他说:“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你如果不赶快纠正,总有一天,错误会把你毁掉的!你,成了一个昏君!”

任秋风说:“你又喝酒了吧?”

齐康民说:“我是喝了一点酒,但是我没醉。我清醒着呢。你是经商的,你知道‘商’,是什么?商就是商量,商榷,是一个‘和’字!你听不得不同意见,你毁了小子!你以为你没有对手,到时候,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对手!”

任秋风虽然笑着,脸却沉下来了,他说:“老康,不要再玩童年的把戏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老像长不大似的?谁是小子?——我告诉你,这里站的是老子!你怎么就认定我会出事呢?不是你动员我出山的么?”

齐康民说:“正因为是我动员你出山的,所以我不想看着你垮台。小子,你好好听着。我给你推荐的三个人,综合素质最高的,当属上官云霓。智性最好的,是江雪。而最有人缘的、对人对事最客观的,当属陶小桃。你别看她平时笑笑的,心里最有数。你一下子赶走了两个,你想想,你还干什么?你完了!”

任秋风说:“你错了,我这里的实际情况是,蒸蒸日上!再说,怎么是我把她们赶走的?是她们自己要走的……人各有志嘛。”

齐康民喃喃地说:“我的学生,我了解。这里边有问题,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任秋风问:“你见过她们?”

齐康民说:“没有。我见过你的前妻。说实话,她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你也要负责!……”

任秋风不想再跟他谈论前妻,说:“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么?”

齐康民望着他,说:“你还有感觉?你都成一盆浆糊了。还谈感觉?我再次警告你,你已经听不得不同意见了,你脑子出毛病了,你毁了!”

任秋风说:“错。正像你说的那样,我现在也足一九四九。如今,是彻底解放了。”

齐康民一针见血:“你解放什么?你是钱烧的!”

任秋风不想跟他辩论,就转了话题说:“说到钱,对了,有那么多人跑来人股,到处托人……我忘了问你,你怎么不来人股呢?怕钱多了咬手?”

齐康民高声说:“恰恰相反!我是怕钱放在你这里,打了水漂!”

任秋风有些不高兴了,他挠挠说:“算了,你这家伙,越来越占怪了。我不跟你磨牙了。”

不料,齐康民跳起来了,他肩膀一耸一耸地喊道:“你怎么不说了?为什么不说了?理不辩不明,话不说不透!……”

两人正吵着,只见江推门走进来。江雪进门看了齐康民一眼,却对任秋风说:“你别理他,他喝多了。”

齐康民一见江雪,那股张扬劲立时就下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多么?小二两,不多呀。”

江雪说:“齐老师,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说完,扭身就走出去了。

齐康民怔了一下,又回过头,对着任秋风道:“老子曰,执大象,天下往。你也敢言老子?!……”这么喊了一句,摇摇头,跟着出去了。

江雪把齐康民领到了黑井茶社。

在一个包间里,齐康民看那些女服务员跪进跪出的,心里很不安,说:“这地方,贵吧?”

江雪说:“我请老师喝茶,还不挑一好地方?不贵。”

齐康民仍有些忐忑不安,说:“那,还是、我请吧?”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屁股上的兜。

江雪说:“听说老师喜欢喝‘碧螺春’?”她对那女服务员招了一下手,“上最好的碧螺春。”

齐康民抬头看了看江雪,喏喏地说:“其实,好的碧螺春,我只在书上喝过——‘梅盛每称香雪海,茶尖争说碧螺春’嘛。”

江雪笑着说:“这一次,你好好品品。”

茶上来的时候,江雪等服务员把洗茶、泡茶、筛茶那套程序全都做完,尔后对服务员说:“你出去吧,不叫你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