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3页)


  “谁?!”
  柴排在起伏着,没有一点声息,也没有一个人影。
  “哪个坏小子!再不露面,我就要骂了。你这是偷看你娘吗?”
  “泼喇喇”一声水响,柴排下钻出一个脑袋来;立即又跳上了柴排,朝这边直叫:
  “小月姐,是我,门门!”
  “你这个不要脸的碎仔儿!”
  门门是老秦家隔壁的小子,在校时比小月低一个年级,年龄也比小月小五个月。他常常爱和小月嬉闹,小月却压根儿不把他当个大人,张口闭口骂他是“碎仔儿”。
  “小月姐,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呢!真的,我要是看见了什么,让我这一双眼睛叫老鸦啄了去!”
  门门反复向她求饶,而柴排却不知不觉向这边靠拢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你敢再过来吗?!”
  柴排竭力在那里停了一下,月光下,小月看见门门只穿了条短裤,努力撑着竹篙,向左边漂去。
  “门门,你是好的,你趴下,不许看,我要穿衣服啦!”
  门门全听她的,果然趴到了柴排上。小月极快地翻上小船,她后悔怎么就脱得这么光呢?三下两下将衣服穿好,脸上还辣辣地烧。门门还趴在柴排上,她瞧着他的老实相,正要“啉哧”地笑出声来,却见门门趴在那里,眼睛是一直向这边睁着的,月光落在上边,亮得像两颗星星。她立即脸又辣辣地烧,骂了一声:“门门,瞎了你的眼了!”将船一撑,当真生起门门的气了。
  门门讨了没趣,兀自将柴排竭力地向岸边靠拢,但突然失声叫起来:一根扎排葛条断了,排要散伙了。小月回头看时,柴排果真在河心打着漩涡转儿,便将船又撑过来。离柴排一丈多远时,门门忽地从柴排上跃起,跳上了船来,嘻嘻笑着。
  小月“咣”地一篙将他打落到水里了。
  “叫你装!叫你装!”
  门门在水里叫唤着,一时没有浮上来,“咕儿咕儿”喝了几口水,小月“啊”地叫了一声,愤怒全然化作了惊慌,忙将竹篙伸过去,把门门拉上了船。
  “又在装吗?”
  “胳膊上都流血了。”
  “这就好,流了血就能记着教训了!”
  门门却又嘻嘻地笑:
  “小月姐,你再把我打下去!”
  “你当我不敢吗?”
  “敢,打下去了,你再拉我,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了!”
  门门是个小赖子,小月知道斗他不过。
  柴排拉上沙滩,门门却并不走,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小月说起话儿。
  “小月姐,这么晚了,没有人过河,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想想事儿。”
  “什么事儿,一个人悄悄地想?”
  “碎仔儿!”
  “我只比你小五个月哩,小月姐!是碎仔儿,能到丹江河上游去撑柴排吗?你撑过吗?”
  月光下,小月静静地看着门门。这条丹江河上,她只在这渡口摆摆船儿,听爹说,这渡口是整条河最风平浪静的地方,而从这里一直逆河往上到竹林关,一千八百里水路,竟有二百五十个险滩,没有一定的本事,是不敢轻易下水的。门门毕业后,大部分时间都闯荡在这条河上,村里人相传他跑遍了沿江好多地方,做了好多生意,赚了好多钱票。今日夜里,这柴排足足五千余斤吧,又是他一人撑着……小月觉得他是小瞧不得的了。
  门门一次又一次地向她拍着腔子,显示着他拳头的击打力量和胸膛的受打的能耐。那两条胳膊一努力用劲,鼓凸凸的肌肉疙瘩便上下滚动。肩部宽宽的,厚厚的,腰身却很细,组成上身部分的倒三角形。站在她的面前,粗声粗气的一呼一吸,散发着男人的浓浓的气息。小月刹时也想起刚才水中自己下身部分的那个三角型体形,知道这个门门,也真正是成熟了。
  “哼!那有什么了不起!”小月嘴偏是硬的,“钻了深山野沟有了什么出息?”
  “那沿河上去,有三个大县城的,你知道吗?”
  “有荆紫关大吗?”
  “荆紫关是小拇指头,人家就是大拇指头了j”
  “那城里都住的什么人?”
  “女孩子们可多了,穿得五颜六色,花枝招展,三五成群,嘻嘻闹闹,骑着自行车到动物园去了……”
  “动物园就是有咱们山上的狼虫虎豹吗?”
  “你知道这狼虫虎豹驯化了又是什么样儿?女孩子们就一对一对挽了手地走……”
  “一对一对?”
  “她们的男朋友来了啊!一边看着,一边走,走到假山石后边抱住亲嘴儿了。”
  “胡说!”
  “怎么是胡说?他们讲,人一到动物园里,人的动物性就也表现得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