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4页)


  磨子媳妇赶紧把磨子背进上房里安顿好,出来就拿了棍子猛打猪,说猪前世肯定是个坏人,成心也要捉磨子的,猪的头都被棍子打破了,大声叫唤。磨子媳妇再进了屋,给磨子说:咱养了个祸害,过几天把它卖了!磨子说:它瘦得那样,收购站验不上。磨子媳妇说:那就杀了吃肉!猪听到了更是连声叫唤。磨子说:或许冤枉它了,它不是去吃萝卜而是要去看我吧。猪就安静了,再没声响。
  霸槽他们离开了磨子家,仍是不放心磨子还在没在古炉村,当然他们希望磨子能离开古炉村,就拿了手电察看从磨子家去村前村后雪地上的脚印,磨子的脚大鞋大,或许受了伤,雪地上还留着血痕。但是,他们没有辨认出磨子的脚印,却发现了在大碾盘后的路上有了狼的蹄印。迷糊说:磨子用木头做了狼蹄子套在手脚上跑出去啦?秃子金说:把他说得能的,他会做木头蹄子?他哪儿有时间做?霸槽说:噢,今黑儿过狼啦。
  狼是才从大碾盘后经过,还是狼没有走远,就仍在后洼地的什么地方?这伙人在雪地里看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村道,村道里护院在院门外他家的猪圈拴猪圈门,他已经着凉又咳嗽了,咔咔咔地不停吐痰。见了霸槽一伙过来,说:今黑儿可以睡个踏实觉了!秃子金说:睡屁哩,又过狼啦!护院说:又过狼啦?忙又跳进猪圈,再查看猪圈门拴好了没有,跳出猪圈了,还不放心,把猪圈门开了,抓了两只猪娃的耳朵把猪娃往院子里提。一伙人,就骂护院人不行,做事信不过,以后啥事都不能托付他。护院说:我咋啦,我哪儿不对了?迷糊说:我和灶火在路口打的时候,远远看见你,你不过来帮我,你倒跑了,人家围着烧黄生生,你呢,你到哪儿去了?护院说:我和你比不成么,你一个人,我一大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还养了这猪娃么。霸槽说:说那闲话干啥呀,都回吧,明天早早都过来,咱要商量事哩。说完自己先走了。
  霸槽突然一走,凉下了秃子金迷糊他们。有人说:你知道霸槽到哪儿去了?秃子金说:回去了呀,人已经累得兮兮的了。那人说:回他家往南走,他咋往东去了?秃子金说:往东?那人说:明白了吧,还不明白?秃子金噢了一下,嘿嘿笑。迷糊说:啥事呀笑?秃子金说:快回去睡去,睡不着了,自己用手耍去!
  迷糊也听懂了秃子金的话,是秃子金又在嘲笑他没个老婆。今黑儿,榔头队的人都抱着媳妇要睡了,日他妈,半夜里如果突然让一切都停止,那挨家挨户去看吧,十有八九和媳妇干那事哩,迷糊就觉得有些丧气,想起白天里拉脱来回的裤子,又想起刚才摸了磨子媳妇的屁股,他骂了一句:狗才日哩!用脚一路踢地上的雪。路过了狗尿苔家的院门口,踢了雪还不解气,一脚就踹着了院门。
  狗尿苔和婆还没有睡,婆在把一疙瘩棉花蘸了醋往狗尿苔的鼻子里塞,训斥着你长了个啥鼻子呀,不准再说闻见那种气味的话了。院门咚地一响,棉花疙瘩把狗尿苔鼻子塞疼了,狗尿苔要叫,婆一把捂了嘴,颤着声问:谁呀,谁呀?
  迷糊说:谁?!耳朵塞了驴毛了听不来我声?
  婆说:迷糊呀,迷糊你有啥事?
  迷糊没事,但迷糊这时候耍威风了,他说:啥事还用问?根据群众举报,黄生生今日被火烧,是善人惹起来的,善人从塄畔上掉下去,狗尿苔把他背到你家了,榔头队要来查他善人呀!
  婆说:没有,迷糊,我们咋敢把善人背到我家的。
  迷糊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啦?开门,开门,我要查查!
  婆把院门开了。迷糊看见上房门的一个门扇闭着,一个门扇开着,里边的柜盖上点着煤油灯,背着那一片光,站着的却是杏开。
  杏开说:三更半夜的你来查啥人哩?
  迷糊没想到站着的是杏开,一下子倒结了舌,说:你,你咋在这?
  杏开说:我咋不能在这儿,我肚子疼就不能让蚕婆来立立柱子?
  迷糊说:黄生生被烧成那样了,要查查善人。
  杏开说:要查是霸槽来查,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吧,是肚子饿了,想要吃什么就说吃什么,狗尿苔,把烤的土豆给拿一个。
  狗尿苔拿了一个烤熟的土豆,迷糊接住就走了。
  迷糊一走,狗尿苔就对婆说:婆,你灵得很!婆说:我灵啥啦?狗尿苔说:你说榔头队肯定会来咱家寻善人哩,果然就来查了,你让把杏开叫来咱家了榔头队就搜不了,他迷糊还真的不敢搜了。婆说:那你还不快谢杏开。狗尿苔就给杏开笑,说:我再给你烧三个土豆,挑最大的!杏开说:那你心疼得咋睡得着呀!就对婆说现在没事啦,她该回去呀,以后再有她能办的事,就去叫她。屋里的灯影里就坐着善人,他吃了一个烤土豆,也站起来说:那我也得走。婆说:你急啥的,头还疼吗,今黑儿你和娃就睡在柴草屋,明日你走。善人说:疼还隐隐疼,不碍事的,明日回去反倒碰见的人多。我和杏开一块走,有杏开哩,神鬼也不能撞我的。杏开说:这也好,我送你到山坡根路口。狗尿苔就从门后摸了个斧头,说:那我就送你俩。婆却厉声吓唬着狗尿苔放下斧头,说:你要送就送去,手里啥都不要拿,你拿个东西,让榔头队看到了,反倒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