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4/4页)


  善人说:这你问你婆呀,别人不会剪纸花,她咋剪啥像啥?
  狗尿苔倒不觉得婆有多神的,他说:你教我也说病。
  善人说:你也学呀?
  善人没有说他教,也没有说他不教,拍打着身上的土,要跟开合下山了,立柱不乐意,说:你又下山呀,这工分咋给你记呀?冬生说:让走,让走,他去说病呀又不是去闲逛呀,煮的鸡蛋我不吃啦,你吃两个!善人就跟着开合走了。狗尿苔说:哦,让善人到窑场来,你们都没意见,原来图着常有鸡蛋吃么!冬生说:他哪给我们鸡蛋吃,日子过得仔细哩!狗尿苔说:我知道了,他不教我,原来是怕我分吃了鸡蛋?
  鸡蛋煮了一会,立柱便走上窑顶,要看看鸡蛋熟了没有,从水盆里捞出一个剥了皮就吃,再剥了一个就吃,梗着脖子又捞出第三个剥了,鸡蛋又白又嫩,突然一扬手说:善人当过和尚,这鸡蛋吃了娶不下媳妇,撂了!狗尿苔和牛铃要看立柱把鸡蛋撂到哪儿了,看了一会,没看见撂到什么地方去,一回头,立柱的腮帮鼓了一个包,才知道受了骗,两人就扑过去要从立柱的嘴里掏。立柱身派子大,压不住,狗尿苔搔他的胳肢窝,立柱一笑,鸡蛋噎在喉咙,一时出不了气,脸就青了。牛铃说:他要死呀!两人就跑,冬生在窑下喊:捶后背,捶后背!两人又抱住立柱在后背上捶,立柱嘴里咯啷一声,眼睛活了。狗尿苔说:你吃么,你多吃多占么!立柱说:再捶捶,狗尿苔,再捶捶。
  狗尿苔捶着捶着不捶了,他从山上看见了公路上走着一个人,胸向前挺着,双膊很长,在后边甩,就说:牛铃,你看那是谁?牛铃说:不是霸槽吧?立柱还在说:捶么,捶么。狗尿苔说:是霸槽!恨恨地砸了一拳。立柱哎哟哎哟叫着,狗尿苔和牛铃已经一股风刮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