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4页)
祸事很快就来了。
素芬觉得这事自己确实有责任,如果自己定力好一些,也不至于最后弄到那步田地。蒋老板明明没安好心,她还是让武元去了。武元一去,蒋老板就天天让他去很远的地方谈生意,运药品,一去几个礼拜不让回来。这边,蒋老板就天天来纠缠她,开始,甚至想玩生吞活剥,她很是扇过他几回耳光,也没少踢他的要命处。蒋老板见硬上不行,就又变成软磨,说他这一生,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享受了,就是没得到她,想不过,这成他一生的心病了。他赌咒发誓说,这一生不把她揽到怀里,他死不螟目。她也不敢跟他硬来,毕竟自己男人在他手里,并且收入也确实不错,比干泥瓦匠强多了,她也不想打击武元的积极性。她想,只要自己守住自己就行了。谁知到底没能守住,他不是请吃饭,就是请唱歌,还答应找好医生给她看病。病也确实看了,并且还给她吃了进口药,虽然还是没啥效果,可她在不知不觉中,就觉得欠蒋老板的人情太多,后来,在一次喝了太多的红酒后,就上了人家的床。再后来,就被平素好猜疑的武元发现了,再后来,刚烈如刀的孙武元,就把蒋老板杀死在他力、公室了。法院在最后判决孙武元时说:孙犯灭绝人性,手段极其残忍,用一尺五寸长的杀猪刀,将蒋某连捅二十四刀,并凶狠地割下蒋某的头颅和生殖器,挂在蒋某办公室门头后,扬长而去……
她也被刑拘了几天,但很快释放了。她没有立即离开,一直等着法院把孙武元执行死刑后,她弄去火化了,埋了,才隐名埋姓,来西京城打工的。她在尚艺路劳务市场,找天天工做,又混了半年多。一个单身女人,尽管有时故意不收拾,弄得遨里遨遏的,可还是有人要打自己的嫂主意。她觉得不管怎样,都得有个男人,并且这个男人咋都不能太刚烈,甚至窝囊些最好,反正她这一生,是不想再惹事了。这样,过来过去蹬着三轮的顺子,就进入了她的视野。她先后观察了好几个月,甚至还跟踪过几次,后来把他家里的情况也都摸透了,才开始在顺子来去必经的路口,给顺子有意地抛了几次媚眼。说实话,自打男人被枪毙后,她从来都不刻意打扮自己,就怕引起是非,可自从盯上顺子后,她还是有意打扮了打扮自己,然后就有了那次雨中撞车,再然后,就被顺子拉到家中,生米做成熟饭了。
她开始对顺子真的是特别满意,即使菊花那样侮辱她,收拾她,她也都能忍着、受着,她觉得活着,是那样的安全。可慢慢的,她也在怀疑,找顺子是不是一个错误?自己从那样刚烈的男人怀抱,坠入到如此屏弱的男人怀里,这种落差,甚至让她每每半夜醒来,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蔡素芬,还是不是真的活在人间?有几次,梦中惊醒,她甚至还掐了自己几下,以证明自己是真的活着。顺子并不是不喜欢她,可他就是那么一副松松垮垮的身板,连搂着抱着,也是一种拉乏力了的松紧带状,当然,也确实太累,可孙武元也累,但再乏再累,他都能如钢箍般的钳制着自己,连出气,也是不深呼吸就要毙命的。昨天,她看见寇铁打他,踢他,他眼前就突然出现了前男人的影子,要是放在孙武元,早就热血涌顶,出拳就得让对方满地找牙了。可顺子,竟然就那样窝窝囊囊连滚带爬,连磕头带作揖地跪在地上,让人家当软泥团似的捏来踢去了。本来墩子跑了,他也完全不必要替墩子去受什么过,可他好像是有受虐待的癖好似的,就那样自告奋勇的,进大殿顶香炉去了。要是放在武元,这个钱宁愿不挣,也是不会受这等屈辱的。两个男人,就这样一直在她面前来回缠绕着,本来很是平静的心情,就有些不大平静了。
刁菊花绝对跟她是势不两立了,她也做了好多努力,不仅毫无效果,而且有些适得其反,她也只好想方设法地躲着,避着。韩梅倒是懂些礼貌,跟她表面上也算过得去,可心里总还是隔着一层,几乎没有多少体己话可说。韩梅这次在家里跟菊花闹崩了,顺子把她接来,她们一同住在静安居士家里时,韩梅的话倒是多了些,可她又不能多接,那毕竟都是些气话,接得多了,一来跟长辈的身份不符,虽然她心里清楚,她们都没有把她当成什么长辈,可她毕竟是顺子的老婆。二来哪一句话说不好,将来都可能成是非。这种事,她在她们这个年龄段经见得多了,今天突然反目成仇,明天又会好得割头换颈,都是常事,不敢当真,更何况她们还有好多年不是姐妹的姐妹情分。她也从韩梅的话中听出,她是想跟自己结成统一战线的,说实话,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可她又不能说,也不能做,一旦露出这种迎合的意思,家里矛盾就会闹得更大更凶,她是再也不愿看到有什么不测,降临到她的头上了。因此,韩梅再咋说,她都是劝解,疏导,韩梅见从她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支持与帮助,话就少了,总是抱着一本书,你问一句,她答半句地应付着而已。顺子挨打的时候,她远远地,是看见了韩梅的,可转眼之间,韩梅就溜出大门了,过了很久,她收到了韩梅的一条短信:“姨,学校突然让我回去有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