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第3/3页)

但是,梁平用他特有的简单方式来理解这一事件,倒也意外地明朗。他不愿意按照我的暗示来思考,也不愿意去思考这一事件所蕴含的本质问题,单纯自信,满腹牢骚,但相信前途,抽象的、模糊的前途。我在很多地方遇到过梁平这样的年轻打工者,他们对所遭遇到的事情朦朦胧胧,并不愿意去深究,对自己的命运,尤其是在社会中所处的位置更是很少去考察,他们关注的只是自身,这样的懵懂和单纯反而使他们能够生存下去。

我最后问他:“将来会回梁庄吗?”

“回是肯定不回了,我想在县城买个房。那时候我爸在家里盖房子,我不让他盖,说在城里买个房算了。我爸不行,说是在城里买干啥?还要交啥管理费、物业费,说太贵。现在后悔死了。咱们县里房子现在也买不起了,一平方米都快到五千块了。”

“会在郑州吗?”

“肯定不行。你看我二哥,他们俩人都是上班的,都恁艰难,咱肯定不行。”这样说时,梁平并没有多少忧郁,他接受这样的现实,他对郑州没有多少渴望,他对自己的定位也较低。这一点,他和梁东那深沉的忧虑形成明显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