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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子渊并没有避讳他,陈慕白可以清楚的听到那边奶声奶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大概刚刚学会说话,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的,引得萧子渊笑了起来,“嗯,爸爸记住了。”

  陈慕白想起刚才顾九思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他不知道自己会有多高兴,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萧子渊很快挂了电话,转头看着陈慕白。

  五彩的霓虹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他目视前方稳稳的开着车,看似平静,可精致漂亮的下巴此刻凌厉坚毅,暴露了他的内心。

  良久,陈慕白才缓缓开口,“当初她生病了在做手术,我等在手术室外,陈簇问我怕不怕,那个时候我真的不怕,因为我能感觉到她不会有事,我只是很心疼。可是现在……我是真的害怕。”

  萧子渊沉默半晌,他第一次在陈慕白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他认识的陈慕白不是这样的。

  陈慕白小他几岁,性格乖张刻薄,为人心狠手辣,做起事情来更是剑走偏锋,路数诡异,谈笑间就下了狠手,向来只有别人怕他的份儿,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却对他说害怕。

  萧子渊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他沉吟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大抵都是如此,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放弃,比如爱一个人,那些坎坷和崎岖终将会过去,你凭什么要怕,怕的人没有资格去爱人。既然爱了,就要对自己对那个人负责。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陈慕白许久没有说话,直到萧子渊下车的时候他才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是真的羡慕你。”

  萧子渊重新从陈慕白的眼中看到了那种运筹帷幄的散漫随性,似乎又多了些沉静与从容,连眉宇间的邪气都压了下去,他一直以为陈慕白是因为太年轻所以压不住,现在才知道,不是他压不压得住的问题,而是他想不想压得住的问题。

  或许那个女人于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陈慕白不是不生气不愤怒,他只是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得忍着,他也可以暴躁或者颓废,所有人都会理解,可是他不能,还有人在等着他,他不能就这么认命!

  陈静康知道自己闯了祸,下午看到他忽然回来陈慕白就冷了脸,等他支支吾吾的说完,就看到陈慕白变了脸色冲了出去,他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陈慕白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车速极快的从他身边扫过,等陈静康追进屋里的时候,陈慕白已经上了楼,连让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陈静康都快哭了,可怜兮兮的看着陈方,“爸……”

  陈方叹了口气,当年陈铭墨领陈慕白进陈家的时候,曾找人给陈慕白算过命。听说那位算命先生话不多,可字字千金,他说这位三少爷一生富贵,可命中犯孤。

  陈铭墨听了不见不悦,反而很高兴,说了句命中犯孤好,了无牵绊。

  那个时候陈慕白年纪小,大概不记得什么,以他的个性,就算记得也不会信。可陈方却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他看着陈慕白孤身一人,总会想起那位算命先生的话,他看着陈慕白和顾九思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现在又出了这种事,让他真的有些相信陈慕白会孤独一生。

  陈慕白和衣躺在床上,屋里没开灯,窗外的柔和月光洒进来竟让他觉得刺眼,他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静静的躺着。

  黑暗中,枕头上,被子上都是顾九思的味道,若有似无的香甜,熟悉又心酸。曾经那么多个夜晚,他拥着她,闻着她的气息入眠。现在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不去触碰似乎就可以假装顾九思哪儿也没去,就躺在他的身侧。

  可他终究是没忍住,缓缓伸出手去摸了摸,身侧一片冰凉。

  陈慕白心中一片苍凉,她不在。

  夜深人静,手机的震动声在一片沉寂中尤显突兀,陈慕白扫了一眼,抹了抹脸很快坐起来。

  顾过已经下了飞机,陈慕白安排的人接到了他,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两个人简单说了几句,陈慕白竟有些紧张,“你要和小九说话吗?她……她在洗澡,可能不太方便。”

  顾过似乎笑了一下,“你不用骗我,她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从来都不会瞒着我,她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个交代,对谁都是这样。”

  陈慕白一直刻意轻扬的声音沉了下来,“她对谁都有个交待,可偏偏对我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