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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慕白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录音带,一脸随意,“放给你听听啊。”

  几分钟以后,录音结束,书房里陷入沉寂。

  录音的内容很清楚,两个人的声音,陈铭墨和孟宜年。

  陈铭墨在交待孟宜年,安排这场牌局用来试探顾九思,如果她还听话让陈慕白输了牌局便留着。

  孟宜年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如果他赢了呢?

  录音里良久没有声音,可是顾九思可以想象得到陈铭墨的眼神和手势是什么。

  顾九思愣在原地,原来陈铭墨早已不信任她了,她这才明白那天晚上陈铭墨为什么会笑着告诉她“你会明白的”,原来他设局对付的不是陈慕白,而是她。

  如果陈慕白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听了她的赢了牌局,那陈家不仅可以得到那个位置,还让陈铭墨试探出了她早已起了异心。如果晚上牌局她真的让陈慕白输了,那就说明她还是可以用的,牺牲一个位置倒也算不上损失。

  她本以为她是在帮陈慕白,事实上却是陈慕白帮了她。

  顾九思知道陈铭墨生性多疑,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一时间心思千回百转,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拿到录音的?”

  陈慕白想了想,“就是陈铭墨吩咐你这件事的时候,在王府花园下雪的那天晚上。”

  顾九思再去回想那个雪夜,才发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原来还发生了那么多事。纵使风雪再大,也洗不去这些黑暗阴霾。

  她认命的舒出口气,阖了阖眼。这才是陈慕白最可怕的地方,他不怕阴谋诡计,不怕权谋手段,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早就游刃有余,他站在高高的地方,看着别人沾沾自喜的给他设圈套,却假装不知,从容的避开那些陷阱,他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却一个字都不说。如此玩弄人心,却是一脸风轻云淡。枉她自认聪明,却不过是他眼里的一个笑话。

  顾九思的心里有些恼怒有些懊悔有些绝望,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她已经万般小心了,可却还是时不时着别人的道,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慕白忽然开了口,一脸的戏谑,“顾九思,说说,这次你打算怎么谢我?”

  顾九思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眼去看他,一双乌黑的眼睛里还带着些许恼怒和委屈。

  陈慕白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他哪里见过木头顾九思这副神情?像是……恼羞成怒?

  他斟酌着开口,“你这是……”

  顾九思的理智已然被愤怒和绝望替代,再也不记得什么恭敬,带着不屑回答,“哼,慕少如此有本事,哪里需要我谢?”

  她不过是他和陈老斗争的一颗棋子,他需要她怎么谢?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而她却可以做到的?再说他既然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必是有了其他打算,就算今晚输了这个位置大概也没什么损失。

  她这个样子倒像是个无赖,陈慕白靠在书桌前,百无聊赖的屈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点拨她,“老爷子生性多疑,既然怀疑你了,这次试不出什么,并不代表他就相信了你,这次没成功还会有下次,下次不成功还会有下下次,防不胜防,而且他年纪也大了……若你还是想着左右逢源,怕是难上加难。”

  顾九思知道,陈慕白这是在告诉她,老爷子已经不是她可以依靠的大树了,他陈慕白才会是她真正的寄托。

  可是陈慕白真的可以依靠吗?

  顾九思只觉得体力透支,甚至有些站不住,她再也没有精力去想什么左右逢源了,声音低沉颓然,“慕少,上次你帮我找的人,如果您愿意护他安全,我会离开,我会跟陈老说,是我无能,不能再替他做事了。”

  陈慕白沉着脸,眼角眉梢俱是冷峻犀利,“你说什么?”

  顾九思不再去看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无力的回答,“我不想再待在陈家了。”

  陈慕白觉得可笑,抿住唇角,脸色愈发沉郁,连声音里都带着嘲讽,“你觉得可能吗?”

  顾九思也不再关心他是不是会发怒,她现在只觉得绝望,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不会多嘴,您可以放心。出了陈家,所有的过往我一个字都不会再提。”

  陈慕白第一次发现顾九思气人的本事很有一套,他额角青筋直跳,对着顾九思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好几分,“放心?!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可是你能让陈铭墨放心吗?你知道在他眼里什么人最让他放心吗?死人!你想死吗?!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