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头看到结束(第3/6页)

愁悠悠,念悠悠,念到醒时方始休。

越是接近光芒,越是提心吊胆。从一开始瞒着妈妈,到通过了第一次面试,第二次面试,第三次被通知去湖南师范大学,是放榜的时间。

看着痛到晕厥的妈妈,娘娘想如果,万一,真的,成功了,这一定是给妈妈最好的礼物。

早上迎着晨光上路,到了学院,翻出那张记载着少女心思的纸条,居然没那么紧张了。走到学院门口,已经来了好多人,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喜极而泣。娘娘一个人,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反问的纸条:我还会再来吗?

然后她哭了。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二排第三个。

原来,她真的还会来。

回老家的路上,娘娘想了好多种方法要跟妈妈说这个好消息。刚到老家车站,她原本打算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去医院,突然BP机接到了医院的传呼,她很紧张地回了电话。

医生问:“你在哪?赶紧来医院,你妈妈不行了。”

回忆起这一段,娘娘说当时自己整个人就像灵魂蒸发了一般,连车都来不及坐,一路狂奔,摔了几跤,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

妈妈已经走了。

所有人都在等她,她哭着走过去,握住妈妈的手,小声地对妈妈说:“我可以读大学了。”

遗憾的是,妈妈听不到了。

后来她又告诉自己,其实妈妈可以听到的。

因为老人说,人离开的时候见不到最亲近的人,灵魂是不会离开的。

她相信妈妈听到了。

离开医院前,她一一感谢了所有的医生和护士。

读大学前两天,娘娘成了孤儿。

只有一条根,扎进校园,义无反顾,别无选择。

不然,怎么对得起所有的人,以及反转得彻底的命运。

放了几天的青梅,商量了几宿之后决定一起变黄。
好朋友在一起,
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步调一致,就会很好看。

娘娘性格超洒脱,从不把钱当回事。和她开玩笑,也随便得很,

像个男孩,大大咧咧。我私下和朋友聊起过她,大家都觉得她性格好。

“你说,一个经历过这样人生的人,怎么每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室友小白聊起娘娘的时候,语气里都是困惑。

接触久了,我大概明白娘娘的心情——以前是真的又痛苦又难熬,但命运不给人时间抱怨。现在事过境迁,一切都在好转,那又何必用今日的春风去祭奠昨日的萧瑟。

“父母离开,你不难过吗?”

“当然会难过,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可我一想到,如果我难过,他们能够看到,他们又无能为力,是不是会更难过。所以,我一定要开心起来,对谁都好啊。”娘娘说。

娘娘除了弹得一手好钢琴外,唱歌也好听。我和小白参加校园歌手大赛那会儿,她的名次常与我们并驾齐驱。

“老天真的是公平的,你长成这样,却拥有一副好嗓子。”我和小白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吐槽她的机会。

不是不喜欢她,也不是故意让她难堪。弱小敏感者才会把吐槽当成伤害自己的暗箭,强大前行者只会把吐槽当成加速自己成长的武器。

“老天当然是公平的,你俩那么二,所以次次都拿二等奖,以维持世间的平衡。”

“你嘴那么毒,嫁得出去吗?”

“这叫风趣。你们脑子那么蠢,有未来吗?”

哈哈哈哈,每次都是我和小白大笑着离开。而每输给她一次,就像暗地里给她加了一层抵御外力的盔甲,感觉好棒。

娘娘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干部。党员是她,发言是她,起表率作用的也是她,按道理,我们都很讨厌这样的女孩儿,但因为这个人是娘娘,我们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能把各种问题都处理得很好的人。

“喂,你这样下去,未来肯定要留校当老师,要么就会进妇联当干部。”

“多好啊,你们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在哪儿吧。”

“……”

“我们是在善意地夸你好不好?!”

“我也是在善意地提醒你们,好不好?!”

沉默。沉默。

她在想她的未来,我们在想我们的未来。

突然娘娘打破了僵局:“刘同,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把耳机塞在耳朵里,不知道的人觉得那是个助听器,知道的人觉得你这个人很不懂礼貌,吃饭也听,睡觉也听,走路也听,聊天时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