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国外演讲与名牌内裤(第2/2页)



还是回到国外演说这个话题上来,用自己宽容自己的态。既然受邀出去,总是要说点什。既然没有即席演讲的才能,事先写好稿子,出去照着念念,也是可以原谅的,总比装哑巴好。有人说作家出去代表国家说话,那是瞎扯,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当然有人要这样想也不是不可。十几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刚加入了省作家协会,心中兴奋,坐在火车上,将作协会员证摆在小桌子上,夏天,开着窗,一阵风来,把那东西刮出去。他急了,想跳窗,被大家拉。我的朋友,哇哇地哭起。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引得众人前来观看,还以为钱包刮出去了。后来有人说:别哭了,回去补一个不就行了。我的朋友说,回去当然可以补一个,但这次人家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作家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撇着嘴说:年轻人,别哭。当年托尔斯泰把作协会员证丢了,就在胸前写上"我是作家"四个大字,你也可以照此办。我明显听出来老太太的讥讽之意,从此出门再也不带作协会员证。这个老太太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了许多道。所以我知道了,有的作家出国可能代表祖国,但我只代表我自己,有时候连自己也代表不。因为我的话需要翻译给听众,翻译能否把我的话翻译得符合我的本意,只有天知。既然是在国外说话,适度地自我吹嘘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国外的作家都有这嗜。所以我的这些"演讲"里有些话,大家也不必当。话是那样说的,但自己能吃几碗米饭还是知道。一个写小说的,按说不应该写除了小说之外的其他文字,但迫于人情世故,我也不能免。将"演讲"、"对谈"之类文字结集出版,是不但庸俗而且肉麻的事情,比内裤外穿好不到哪里。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个在屁股上贴布条炫耀名牌内裤的作家虽然不是我,但也可以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