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第5/7页)



  我们三个彻底地颓了。

  走的时候,那个守林人说要带我们去看一下顾延盛在林子里搭的一处小木屋。

  “你早说啊!!”顾里噌的一声像一个冲天鞭炮一样蹿起来,我赶紧拉住她,怕她飞到天上去炸开成一朵漂亮的烟花。

  我们仨仿佛刘翔跑锦标赛似的,跨越着无数荆棘野草,朝着那个木屋飞奔,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顾里在我旁边傻笑着,身手敏捷,动作矫健,完全不像一个癌症病人,倒像一个绿林悍匪,我感觉她口水都快被风吹得挂到腮帮子上了。

  但当我们仿佛缉毒犬一样在那间木屋里四处搜寻,几乎要把屋子翻过来似的查找了半天之后,我们彻底地愤怒了。没有保险箱之类的东西,更没有支票合同什么的或者房产证、地契之类的玩意儿,银行存折也没有,所谓的地下室或者书柜背后的密道都没有。赤裸裸的一间房,摆着一张木床,一个大书柜,两三把老爷椅,一张木头桌子,没了。

  “顾先生偶尔周末会来这里度假,看看书,钓钓鱼,他人很好的,说他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住这个木屋,毕竟我那个守林用的小亭子,到了冬天实在太冷。这个木屋有壁炉,可以生火。”守林人又冲顾里的脑门儿补了一子弹——是啊,你要是在家里放了七千万,你会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随便叫楼下的保安到你家来没事儿喝个茶、生个火什么的吗?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仨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

  在那之后,顾里和Neil依然忙着一个叫做“从文件堆里找七千万”的项目工程。而我则在每天上班的时间里,心虚地面对着宫洺,回家的时间里,心虚地面对着崇光。

  ——我只要一想起,那一盘精心布局、步步为营的大棋,我的心脏就一阵乱跳,跳得我心里发慌。宫勋在我心中一直就是冥王哈迪斯,这没错,但是我到现在才看清楚,原来宫洺和崇光,一直就是站在他身边的死神和睡神。

  宫洺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他依然在充足的暖气里赤脚在白色地毯上走来走去。他的咖啡依然需要额外地加两块方糖,他又让我去他家楼下的干洗店里充了一万元的洗衣费用,他还是很怕鱼,用过钥匙之后,一定会反复地洗手。他依然每天都穿得像是广告页面上那些面无表情的男模特一样,苍白的面容,冷峻的神色,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里你读不出任何信息。我和以前一样害怕他,哦不,应该是,我比以前还要害怕他。我以前认为他是一只孤傲的狮子,如果走得太近,随时都会被他一爪子拍碎脑袋,然而,现在,我却越来越觉得他像一头在月光下阴森的狼。

  崇光也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他依然会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躲在家里打游戏,也会在我熬夜处理文件的时候,煮面给我吃。他依然爱穿灰色的毛衣,依然喜欢在下雨的傍晚靠在床边看杂志,喝咖啡。依然在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腿跨在我的身上。他的呼吸依然清冽无比,带着男人荷尔蒙里浓烈的海洋气味,他的胳膊依然有力,拥抱依然缠绵,体温依然滚烫。但我却经常在梦里,梦见自己和一条巨大的蟒蛇睡在一起,它包裹着鳞片的巨大蛇身缠着我,不吃我,也不想勒死我,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我看着顾里还能认真地和宫洺开会,偶尔还能风趣地和他开玩笑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就到了周末,顾里约定的日子。崇光答应了过来,唐宛如也回复了一个“OK”的回答。这些我其实都不太惊讶,让我吃惊的是,顾里告诉我,顾准和南湘也同意过来,我突然觉得有点吓到了,我忍不住问她:“你确定没有找杀手去威胁他们,也没有找人去对他们催眠?”我觉得顾里应该去加入中情局,然后和汤姆·克鲁斯一起参演《不可能的任务5》。

  但在惊讶的同时,我心里也充满了期待,我想要见到他们。我想要像过去一样,和南湘躺在一起,一边看着顾里羞辱唐宛如,一边欣赏着Neil穿着紧身背心的性感模样。

  但顾里没有提起顾源。

  我想他是真的爱顾里,否则他不会走得这么金玉难圆。

  我提前了十五分钟下班,然后跑去时代广场负一楼的超市里,我准备买些酒和零食带过去。尽管顾里说她会准备好菜肴和红酒,但是我不想像一个大摇大摆的客人一样去享用一餐主人忙活了半天准备好的酒席,然后就拍拍屁股离去。至少我也在别墅里住了两年多的时间,哪怕这是最后一餐饭了,我也想让顾里知道,我一直把那里,当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