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页)

方天至又看了百来招,只觉这套剑法端得是杀机缠绵,不露形迹。若不是宋远桥身上毫无内力,剑法中许多精妙之处施展不开,这法烈早已中了七八剑了。他心中升起淡淡佩服,愈发凝神细观。正当时,宋远桥上一剑还自与法烈周旋,下一剑忽而斜斜刺出,刺到了法烈肩上。这一剑并没有多快,却叫人生出防不胜防、出乎意料之感,恰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法烈全然不知如何躲避,瞧上去仿佛木桩般,呆呆站着任他刺来。

赵敏本看得聚精会神,此剑一出,几乎两掌相击,喊出妙来,但又旋即克制住了,只在脸上带出一抹笑吟吟的神情来。众人在窗外均觉得纳闷,输了对阵丢了面子,实不知她有甚么可高兴的。

鹿杖客揣摩赵敏心意,道:“法烈退下,法兴上。”却是又叫了一个金刚门下的人上前对敌。

宋远桥再度持剑而上,一二百招后,法兴被他一招绕指柔剑刺中胸前要穴,亦败下阵来。

赵敏脸上露出兴味盎然,未能尽意之色,忽而张口道:“阿二,你去。”

那阿二道:“听郡主吩咐。”他生得身材高瘦,面色蜡黄,但太阳穴微微鼓起,双目精光闪烁,内功造诣甚高,却是他天生神力,练上金刚门由外及内的武功,格外受益。众人一瞧,便知法烈法兴之流与他全然不可相提并论,便是宋远桥内功恢复,应对这人都须小心谨慎,何况现在?

张无忌心想,朝廷决计不会让大师伯顺利赢下三局的,但他们若想要砍下大师伯的手指,却也是万万不可能。当下便已做好了随时破窗救人的打算。

宋远桥年事颇高,如今内力尽丧,身陷囹圄,本便较常人愈发虚弱,至此全神贯注与人对敌数百招,已然心神俱疲,气息不匀,额汗遍生。他亦看出阿二是劲敌,当即收摄心神,调节呼吸,郑重的亮出一式起手来。

阿二道:“我也不欺负你,咱们说不比内力,就不比内力。”说罢,他上前一步,摆出一式灵山礼佛见敌,正是韦陀掌中的起手礼。二人对走片刻,一掌一剑倏而相交,斗了起来。

张无忌忧心万分,紧盯战局,只怕他大师伯出事;方天至却对宋远桥的安危并不特别关心,瞧过一百来招,便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只因阿二这一百来招,将韦陀掌前前后后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一遍,有些时候明明不该使这一招,他偏偏仗着宋远桥力竭气衰,无甚意义的使出来,就仿佛特地要打给谁看一样。韦陀掌打完,他招式一变,又起头打起了罗汉拳。

适才法烈便是在佛手拨花一式上,叫宋远桥寻到了破绽。可如今阿二使来,那破绽便又消弭无踪了。

方天至寻机向赵敏一望,只见她眉头一蹙一展,仿佛若有所思,心下便更发觉了奇怪之处。如今这三场比斗,与其说是挣个胜负,不如说是打给赵敏看的。她不叫番僧上场,偏偏叫金刚门的对敌,其用意仿佛是想要知道,哪个招式能对付少林武功一般。

待打完了这套拳,阿二掌风一变,忽而向宋远桥当胸拍出一式金刚般若掌。这门掌法已是上乘佛门武功,韦陀掌等于精妙之处上均逊色三分。此前他意图让赵敏看清如何才能不叫武当剑法破了他的拳掌,现下便是开始表演如何去破武当派的剑法了。

宋远桥此时已然累得汗湿背襟,抵挡愈发吃力,想来再有数十招便要败了。他虽仍旧沉定如山,但阿二脸上表情却显出几分好整以暇,果然在第二十四招上,他一掌错开剑势,凌空劈向宋远桥心口。这一下未着内力,是以宋远桥只退了二三步,便自站定。他长叹一口气,将木剑向地上一抛。

鹿杖客道:“宋大侠输了。再问一次,你愿不愿归顺朝廷?”

宋远桥昂然道:“死且不惧,何况一指?汝等勿复多言!”

鹿杖客冷笑道:“好。来人去切他一指。”左右便各上前一个番僧,手持短刀走到宋远桥眼前,其中一人束缚住宋远桥一只手臂,另一人手起刀落,便要斩指。

张无忌再也按捺不住,一掌将窗扇劈个四分五裂,整个人飞扑进屋,随手掷出一颗石子,飞击向持刀番僧的手腕。那石子上附着的内力何其深厚,那番僧躲闪不及,手腕被打得鲜血淋漓,短刀拿持不住,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方天至及杨逍等人瞧见张无忌动手,便亦纷纷自窗中越入,以期策应。

玄冥二老仿佛是长了记性,见到有人破窗,二话不说,先与数名老番僧一并围护在赵敏身侧,旁的人管也不去管。堂下其他高手则迎上前来,与众人交手。方天至甫一落下,便有二三个人一并跳上前来相斗,这群人武功虽也高强,但在他看来已经不算对手,当下随手使出韦陀掌来应对,走不上十来个回合,他忽而拍出一式“摄受众生”,掌影如花闪烁,叠次拍至来者三人左肩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