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须知古今事,棋枰胜负,翻覆如斯(第3/4页)



  静琬走出去,三小姐正在着急,低声对她说:“六少说是一定来的,怎么这时侯还没过来。”静琬道:“我想去帅府里,亲自请一请六少。”三小姐含笑道:“也好。”安排了汽车,送她去帅府。静琬坐在汽车上,心里便如有一百面鼓狂敲乱击着一样,陶府与帅府之间,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到了。她远远看到帅府前警备如常,心中七上八下,强自镇定。

  她在前面就下了车子,门上的人自然熟识她,笑道:“尹小姐来了?六少还在后面开会呢。”她不知情势如何,答应了一声,顺着走廊走到那座青砖楼里去。正巧沈家平从楼中出来,一见着她,不由露出一丝喜悦,不动声色的道:“尹小姐好。”静琬答应了一声,问:“六少呢?”沈家平道:“刚刚开完会,常师长正拉住六少在发牢骚,还有徐统制,三个人一直说到现在。”一面说,一面就向静琬递眼色,静琬心中怦怦乱跳,穿过大厅,走到后面的花厅去,近侍替她推开门,她一面往里面走,一面就笑着道:“六少,你答应人家的事,怎么半分也不放在心上。”

  慕容沣正被常德贵拉住了不放,若要扯故走开,徐治平那个人是十分精细的,只怕他会见疑。此时乍然听到她的声音,心中说不出是惊诧还是欢喜,更有一分忧心如焚。见着她进来,板着面孔道:“你来做什么?我这里有正经事。”

  静琬笑道:“菜都上了桌子了,戏也唱到正精彩,客人也都到齐了,六少答应给我做生日,这会子却还在这里。”又对常德贵笑道:“常师长,今天中午替我陪六少好好喝一杯,六少每次总是夸师长的酒量呢。”薄嗔浅怒,眼波如水,瞟了慕容沣一眼:“走吧,再不走,我可真要恼了。”不由分说,拽住慕容沣的胳膊,就往外走。回头又对徐治平嫣然一笑,说:“徐统制也快来啊,那边等着开席呢。”

  徐治平见慕容沣一脸的无奈,已经被她拉着走到门口,心念忽动,叫道:“六少,我还有话说!”静琬心中着急,抢着道:“统制到酒席上,有多少话说不成?快去入席吧。”徐治平心中疑惑,但见她娇怯怯的样子,想着其中若是有诈,也不会由一个弱女子来发作,这一转念间,只见常德贵已经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去。徐治平犹豫了一刹那,也跟着往外走去。

  慕容沣一走出花厅,就从怀中取出烟盒,啪一声弹开,道:“来人,点烟。”两边走廊下埋伏下的人,听到这句话,一涌而出,向着徐、常二人扑去。常德贵犹未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按在地上,徐治平见机不对,大叫一声,从后腰抽出一把手枪,就向着慕容沣扑去。沈家平早就纵身一跳,将他死死抱住,两个人滚在地上,众卫戍近侍都慌忙冲上去。

  向来的规矩,承军的诸部将入帅府是不许佩枪的,徐常二人也早在门上就解下了佩枪,徐治平竟还在身上暗藏了一把手枪。慕容沣见形势混乱,倒还十分沉着,护着静琬往后急退,只见三四个人已经按住了徐治平,将他的枪夺下来,正是微松了一口气,忽听常德贵一声暴喝,整个人将那些侍从甩开,他本是承军中有名的猛将,这一跃之下,那些侍从哪里按得住?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扬起手来,原来竟然也藏着枪,只听“砰砰砰”连着三响,如同迅雷不及掩耳,一名侍从飞身扑过来挡住,慕容沣只觉得身子剧烈一震,静琬却是失声叫了一声,滚烫的血已经滴在手上,那些侍从们已经将常德贵重新按住,用牛筋将他双手双腿都捆起来。常德贵犹在地下乱骂:“慕容沣,你这个王八蛋!老子辛辛苦苦替你老子打下这半壁江山来,你这个兔崽子竟算计老子,有种你跟老子单挑!老子今天没打死你,老子死不瞑目……”嘴里被塞了两个麻核桃,再也骂不出来了。

  两个人已经被捆得如同粽子一样,沈家平早吓得魂飞魄散,只抢过去看慕容沣手上的血:“六少,伤在了哪里?”慕容沣却抓住他衣襟:“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沈家平这才见到他怀里的静琬面色如纸,衣襟上汩汩往外涌着血,竟然是受了重伤。早有侍从飞奔着去打电话了,慕容沣却紧紧抱着静琬,那样子像是陷阱里的困兽一般,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眼中闪过骇人的光芒来,他一把夺过沈家平手中的枪,沈家平只来得及叫了声:“六少!”他已经对着常德贵的头,沈家平大惊,只听砰砰两声巨响,常德贵的脑袋已经开了花一样血肉模糊。慕容沣掉转枪口,徐治平身子一扭,哪里挣得动半分,慕容沣已经扣动了扳机,一枪接一枪,直将所有的子弹都打光,他方才将枪往地上一摔,如梦初醒般将静琬打横抱起,见她奄奄一息,呼吸已经微弱不可闻,脚下踉跄了一步,跌跌撞撞发狂一样抱着她往后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