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追踪结束(第2/21页)

“你可让我恼火透了,琼西,”他一边说,一边戴上手套,那双手套是道奇车主的。也就是莱德的主 人。

这一次有了回答:彼此彼此,搭档。所以,你干吗不去一个需要你的地方呢?赶快行动,马上上路 吧。

“那可不行。”格雷先生说。他把一只手朝狗伸去,莱德迫不及待地嗅着手套上旧主人的气息。格雷先生给它发送了一个“安静”的念头,然后从清雪车里下来,朝餐厅的一侧走去。餐厅的后面会是“员工停车 处”。

亨利和另外那个人已经撵到你屁股后面了,笨蛋。都闻到你的汽车尾气了。所以你尽管休息吧。想休息多久都行。尽管叫三份熏肉好 了。

“他们感觉不到我。”格雷先生说,并呼出一口气(他的口里、喉咙里以及肺里的冷空气非常怡人,令他神清气爽——就连汽油和柴油的味道也十分好闻),“我感觉不到他们说明他们也感觉不到 我。”

琼西笑了——居然哈哈大笑。走到垃圾箱旁边的格雷先生不由得停下脚 步。

规则变了,我的朋友。他们接到了杜迪茨,杜迪茨可以看到路 线。

“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 思。”

你当然明白,笨 蛋。

“别再这样叫我!”格雷先生吼了起 来。

如果你不再侮辱我的智商,我也许就不再叫 了。

格雷先生又往前走去,没错,转过拐角后,只见有些车停在那里,多半又旧又 破。

杜迪茨可以看到路 线。

没错,他知道这话的意思;那个叫彼得的也有同样的能力,同样的异能,尽管在程度上可能比这位奇怪的杜迪茨略逊一 筹。

格雷先生想到自己可能留下了一条被杜迪茨看到的路线,心里有些不快,不过他还了解一些不为琼西所知的事情。“珀利”认为,亨利、欧文和杜迪茨就在珀利自己以南十五英里的地方。果真如此的话,亨利和欧文就应该在后面四十五英里,即匹茨菲尔德与沃特维尔之间的什么地方。格雷先生觉得这算不上是“可以闻到别人汽车尾气”的距 离。

不过,仍然不可在这里久留。

餐厅的后门开了。一个穿着制服——琼西的文件将其确定为“厨师工作服”——的年轻人走出来,他拎着两大袋垃圾,显然准备扔进垃圾箱。这位年轻人名叫约翰,但朋友们都叫他“老粗”。格雷先生想,杀掉他一定会很开心,但是“老粗”看上去要比琼西壮很多,更别提年轻得多,敏捷得多了。再说,杀人也有令人头疼的副作用,尤其是会让一辆偷来的车迅速变得毫无用 处。

喂,老 粗。

老粗停下脚步,警觉地望着 他。

哪辆车是你 的?

其实不是他的车,而是他妈妈的,这样更好。老粗那辆锈迹斑斑的破车因为电瓶坏了停在家里。他开了妈妈的车,一辆四轮驱动的斯巴鲁。琼西会说,格雷先生又掷出了一个7 点。

老粗心甘情愿地交出了钥匙。他仍然显得很警觉(用琼西的话说,就是“眼睛发亮,尾巴倒竖”,尽管格雷先生看不到这位年轻厨子哪儿有尾巴),但他的意识消失了。“魂游天外。”琼西 想。

你会忘了这件事,格雷先生 说。

“好的。”老粗应 道。

接着干活去 吧。

“当然。”老粗说。他拎起两袋垃圾,再一次朝垃圾箱走去。等到他下班并发现妈妈的车不见了,一切可能已经结束 了。

格雷先生打开车锁,坐进红色斯巴鲁。座位上还有半包炸薯片。格雷先生一边把车开回清雪车旁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薯片,吃完后,还舔了舔琼西的手指。油腻腻的,真好吃。跟熏肉一样。他把那条狗从清雪车上抱了过来。五分钟之后,他重返高速公 路。

往南,往南,往 南。

2

这是一个喧嚣的夜晚,音乐震天,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烤热狗、巧克力和烤花生的香味;半空中不时升起缤纷的烟花。从安装在斯特罗佛德公园的大喇叭里,传来了强劲的摇滚歌曲,这首歌将夜晚的一切融为一体,凸显出夏天的气氛,犹如夏天自身的签 名:

漂亮的宝贝,跟我兜风去 吧,

我们一起开车去阿拉巴 马。

世界上最高的牛仔过来了,这是一个九英尺高的帕克斯·比尔,在灯火通明的夜空下,他鹤立鸡群般地出现在人流中;嘴边糊着冰淇淋的孩子们都惊得目瞪口呆,笑呵呵的家长们把他们举了起来或者扛在肩上,好让他们看个清楚。帕克斯·比尔一手挥舞着帽子,另一只手握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德里节 1981。

我们漫步小路上,熬它一晚 上,

如果觉得无聊了,就干上一 仗。

“怎么——那么——高?”杜迪茨问。他一只手里拿着一团蓝色的棉花糖,可早已被他忘了;他注视着那个踩着高跷的牛仔在烟火怒放的夜空下走过,不禁像三岁小孩一般将眼睛睁得溜圆。彼得和琼西站在杜迪茨的一边,亨利和比弗站在另一边。牛仔的身后跟着一队圣洁的处女(其中有些人肯定还是处女,即使是在基督教已经存在了这么久的1981年),她们穿着饰有亮片的牛仔裙和白色的牛仔靴,抛掷着赢得了西部的权 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