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这一剑,感觉是劈在了什么有形之物上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剑锋感觉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也不知道是什么。叶子双手提剑,浑身发抖,这一剑劈出之后,竟久久不敢睁开眼睛。

过了也不知多久,只听前面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人的苍老的声音:“是谁啊?大晚上的,怎么把我家的墙给砸了?”

叶子和韩诤这才睁开眼睛,举目一看,更吓得魂飞天外:只见一颗人头凭空悬着,正和自己两人面对面地说话!

再仔细一瞧,不是那样,分明还是在那个村子里,两人正是站在一处民房的墙根底下,那座墙在一人高处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看来就是方才叶子那奋力一剑所致,这窟窿下面还延伸着裂纹,一直都到墙根了,而那个窟窿里面,自然也就是屋子里面,一个人正向外面看着,方才说话的就是此人。

叶子和韩诤这才稍稍放宽了心,可就在一眨眼的工夫,两人的神色却比方才更加骇然:怎么一睁眼的工夫就出现了这么多的民房!而那屋子里面和自己二人说话的那个,不就是隗家村里第一天去投宿时遇到的小老头儿吗?

叶子使劲眨了眨眼睛,在银色的月光下细细分辨,果然,就是那个小老头儿!

韩诤又发现了奇怪之处,颤声问道:“你,你不是只有五尺多的身高吗!你,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高了?”

小老头儿在墙那边没好气道:“我就不会踩在凳子上吗!”

“哦,”韩诤点了点头,一想,这只需要最简单的推理就够了,自己竟然没看出来,唉!

叶子道:“老丈,是我们啊,不好意思,您老放心,我们会赔的。可是,您老怎么会在这里啊?”

小老头儿气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就住在这里啊!我的家就是这里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啊——”叶子和韩诤面面相觑。韩诤低声道:“公子,是那个小老头儿吗?怎么不认识咱们啊?”

叶子一脸茫然,向小老头儿道:“我们是从隗家村那边过来的,在那边借宿的那位老先生和您长得很像。”

小老头儿气道:“这里就是隗家村,再没有第二个隗家村了,你们瞪着眼睛说胡话哪!”

叶子和韩诤却是浑身一寒,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自己是逃出了隗家村了,那么,这里怎么又是隗家村,这里的这个小老头儿怎么又说只有一个隗家村?如果自己是又绕回隗家村了,根本就没逃出去,那么,这个小老头儿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韩诤颤声问叶子道:“公子,你看,咱们怎么办啊?”

叶子一摇头:“我怎么知道!”

韩诤道:“要不,咱们再往前跑?”

叶子又是一摇头:“这里太邪门,看来是跑不出去的。”

韩诤急道:“那,那可怎么办啊!”

叶子一声叹息,道:“即来之,则安之吧。”说罢,对小老头儿一拱手,道:“老人家,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是个误会,我们一定会赔的,今天晚上,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借宿一下啊?”

小老头儿道:“借宿嘛,没问题,我还怕你们就这么走了呢,墙到最后还得我老头子自己来修!来,从大门这边进来吧。”

叶子和韩诤交换了一个眼色,绕到大门处,和小老头儿寒暄一番,又把马匹安顿好了,叶子问道:“老人家,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些奇事,不知,能否请教一二?”

小老头儿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赶紧睡觉去吧。”

叶子无奈,和韩诤进了小老头儿才给预备出来的里屋,小老头儿又是一个深深的哈欠,回去接着睡了。

叶子打量着这间小屋,脸色阴沉,对韩诤道:“你看,这不就是咱们第一天在隗家村借宿的小老头儿家的那间屋子么?”

韩诤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其他的地方都很像,只是,那间屋子不是没有窗子么?当天夜里还把咱们吓得不轻呢,以为天总也亮不了,我还因为这个差点儿尿了裤子。可这间却是有窗子的啊。”

叶子气道:“那不是窗子,是我方才用剑劈出来的窟窿!”

韩诤惊道:“啊,我倒把这事给忘记了!这么说,难道,咱们住的还是第一天晚上的那间屋子?咱们根本就没跑出隗家村去?”

叶子叹道:“这么复杂的问题,我现在是想不清了。韩诤,你连着几天没睡了?”

韩诤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如果今天晚上再不睡的话,就是四个晚上没睡了。”

叶子道:“我也一样啊,唉,实在困得不行了,就算有什么邪门,我也得先睡了这觉再说!”说罢,倒头往床上一栽,再也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