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转机(第7/16页)

梅迎春听得愣住了,狄仁杰轻松地笑了笑:“好在刚才乌克多哈的一番供述倒是启发了老夫,而今我已经想出了确定死者身份的办法。”

梅迎春又惊又喜:“什么办法?”

狄仁杰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啊,哈哈哈哈。”

远远地在狄仁杰的书房外,一个人在沉默地注意着狄仁杰和梅迎春融洽的谈话,那是沈槐。他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倾听着,直到二人分手散开,狄仁杰向书房方向走来,才悄悄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天早上,天边刚露出一抹红霞,袁从英把还睡得烂熟的狄景晖叫醒,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就叫他去看守篝火,并告诉狄景晖自己要去周围找水,让他一定要看管好韩斌和牲口。随后袁从英便骑马奔上了荒漠。

等他回到河床上的土屋时,又是一整天过去了。韩斌坐在河床边一棵倒伏在地的怪柳枝上,远远地看到袁从英的身影,便欢叫着朝他跑来。袁从英跳下马,把韩斌搂到身边。韩斌抬头仔细看着袁从英憔悴的面容,扯着他的衣襟轻声问:“哥哥,你累吧?”

“还好。”袁从英看了看韩斌额头上的肿块,问,“狄景晖呢,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韩斌转了转眼珠,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哥哥!今天出了件大事情!”

“什么大事情?”袁从英一边问,一边加快脚步朝土屋走去。还没进屋,就闻到屋里传来一阵烤肉的香气,他万分诧异地一步跨进门,就见狄景晖蹲在炕洞前,兴奋地满脸放光,衣襟撩起来缠住根铁杆,伸到炕洞里面,烤肉的香气正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

看见袁从英进门,狄景晖得意扬扬地大声道:“嗳,你很会挑时候嘛,来得正好!应该熟了……”他把铁杆往外猛地一抽,带出几个火星飞上衣襟,他手忙脚乱把铁杆往袁从英怀里一扔,自己赶紧扑打衣服,还是烧出了好几个洞。

袁从英把铁杆拉出炕洞,这才看到前面插着只又像兔子又像狐狸的动物,皮已经烤得焦黄,滋滋地冒着油,果然香气扑鼻。韩斌扑到袁从英的身边,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吞着口水。袁从英把铁杆递给他,这小子立即扯下一块肉大嚼起来。狄景晖把双手往胸前一端,拉长调门道:“怎么样?袁从英,我们没有你也能活得下去!”

袁从英笑了笑,道:“这样最好了。”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动物的脑袋,“看样子像是只漠狐。”他抬起头问,“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狄景晖耸耸眉毛:“我抓的!”

袁从英追问:“你抓的?你在哪里抓的?怎么抓的?”

“我……”狄景晖一时语塞。

韩斌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嚷起来:“他、他还以为是狼来了,哈哈哈,他吓死了!”他边说边笑,呛得说不出话来,滚在袁从英的怀里。

狄景晖恶狠狠地瞪着韩斌,也扯下块肉大嚼。等韩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袁从英才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袁从英走后,狄景晖一人守着这个土屋,还是很有些心虚的。彼时天还没有大亮,他战战兢兢地坐在篝火旁,老觉得周围有不明的响动,似乎有个什么动物躲藏在胡杨林里,随时要对土屋发起进攻。狄景晖还从来没见过狼,可对狼残忍和狡猾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他越想越怕,便又去茅屋里面到处翻,居然在柴禾堆的最里面找出了把铁锨,和那个铁锅一样也是锈迹斑斑的,可狄景晖却觉得很能壮胆,就时时刻刻握在手里,绕着屋子转圈。转了整整一天也没什么动静,傍晚的时候,当他又一次绕到靠近胡杨林的屋后时,突然一只黑黢黢的动物从林子里直窜而出,朝狄景晖的面前猛扑过来,狄景晖惊得连声大叫,挥起铁锨乱剁一气,等韩斌叫嚷着拉他的手,狄景晖才定下神来细看,哪里是什么狼,只不过是一只比普通兔子稍大些的漠狐,差点儿给狄景晖剁烂了。

韩斌边说边笑,指手画脚地模仿着狄景晖当时惶恐失色的模样,袁从英却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还是没有笑容。狄景晖撕下条烤肉递给袁从英,见他摇头,便皱眉道:“干吗?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吃点啦,这可是肉啊!”

袁从英苦笑:“现在就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我也吃不下去。”

“怎么了?”狄景晖看着袁从英的神情,迟疑着问,“你……没有找到水?”

“没有。”

狄景晖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烤肉,苦笑道:“这么说,我们真的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停了停,他又不甘心地问,“真的完全没有希望吗?你都找了些什么地方?”

袁从英直视着前方,声音喑哑地回答:“我出发前登上附近最高的一个沙丘看过,周围所有的地方看上去都一样,全是沙,连一点儿水的迹象都看不到。所以我还是决定沿着河床朝东走,这样至少可以找到回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