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乔唯之章 有对恋人在我胸膛刻字

“乔唯,你好!我是尉迟宇良。”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我握手,谦和的笑容让人放松,他打量着我和弟弟,无框眼镜后面透出睿智的目光,“既然人到齐了,蓝鸽,那我们就开始吧?”

尉迟医生走在最前面,蓝鸽紧随其后给我们带路,司徒南走在最后。中间路过一间装有落地玻璃窗的活动室,里面有一些小孩在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陪同下做着游戏,感觉好像走进了幼儿园。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低声问蓝鸽。

“一直走下去有一个专门的心理咨询室,现在跟尉迟医生过去,你们将在那个房间里完成今天的治疗。”蓝鸽用手一指走廊尽头,“就到了。”

“是什么样的治疗?”

她犹豫着:“你马上就知道了。”

她推开门,示意我和弟弟进去,视线一扫旁边那扇门说:“待会儿,我和司徒南会在隔壁的监控室全程观看,不会有危险的,你们放心好了。”

咨询室里的光线很暗,房间正中摆放着两张躺椅,被一台长相古怪的仪器隔开来,里面也有一个穿天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等着我们,他见到尉迟医生后恭敬地向他打了一个招呼。尉迟医生示意助手先调亮灯光,指着房间里的仪器向我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将对你们实行一种心理学上常见的疗法,就是催眠,以前听说过吗?”

催眠?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一些触目惊心的场景:陷入催眠状态的人,任凭催眠师将一根长针戳进手心,却感觉不到任何痛觉,不知道这是虚构的还是真有其事,虽然刚才蓝鸽说的话让我安心了许多,这时候又开始后悔答应他们来这儿了。如果不是听到他们说“可以找回你失去的记忆”这样的话,我肯定是不会来的。自从得知那个滕医生在我脑部动过手术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有关意外前后发生的事情,父亲骗我的理由是什么呢?我查过转账明细上的“滕安制药有限公司”,原来那个滕医生就是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他为什么要给我的银行卡上汇钱?这件事究竟该不该告诉警察?我盯着那台造型古怪的机器,紧张和好奇一齐涌了上来。难道“催眠”真的能找回人失去的记忆吗?

尉迟医生吩咐我和弟弟在躺椅上平躺好,起初弟弟不肯服从命令,但很快就在他的劝说下安静下来。他的话能让聆听者感到安心,对弟弟很起作用。

他从助手那儿接过一些照片,拿给弟弟反复地看,不过是一些母亲、伊娜阿姨还有父亲的照片,也包括我们在滑雪场拍下的那张全家福。看过照片之后,助手就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字塔形的“钟摆”——这个我所谓的“钟摆”外形有些特别,一支很细的金属摆杆被固定在木质底座的中心点上,摆杆上带有游尺刻度。尉迟医生拿在手里调整了一下刻度并转动位于一侧的发条,它立即发出“滴答滴答”这种单调而又重复的响声。

见我不解地看着那东西,助手解释说:“这是梅尔策尔节拍器,你们不用紧张,放轻松。”

助手凑过来接通了那个仪器,他将仪器的一端接在弟弟的头部,另一端伸出几根长线,用贴片固定在我头上,将我和弟弟串连在一起,这一系列操作完毕之后,尉迟医生和助手都走了出去,房间里传出一个轻柔的女声说:“请用眼睛看着面前的摄像机或者闭上眼睛。”仿佛有种身临未来世界的感觉。

我知道他们就在那道玻璃墙后面,但我看不到他们,他们可以看到我,躺椅的正对面的摄像机亮起了红点。

听着那个单调又重复的声音,我的眼皮开始逐渐发沉。

哒、哒、哒、哒……

太阳穴传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感,接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开始在我脑海中复苏,就好像是在做梦——

有一双手轻放在我的手臂上,带来温暖的触感,掌心好像棉花糖一样柔软,但手指很粗,所以充满着力量。一段歌声飘进我的耳朵里,不是什么充满旋律感的吟唱,甚至还有些不在调上,只因唱歌人的声音里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安适感,所以听起来像是摇篮曲一样令人浑身放松,如同飘上了云端。鼻子里似乎闻到了青草和花的香气。笑声在梦境般虚幻的空间里飘来荡去,忽远忽近。

雾气散去后,我才一点点看清那个唱歌的人,“呵呵呵呵……我——喜、欢、你。”她试探着用指尖轻触我的额头,两只眼睛笑得眯起来,一只手羞涩地捂住扁扁的鼻梁。她嘴里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那不是平常人能发得出的声音,更像是一种鸟,一种栖息在植物繁茂的雨林里的鸟,它会长出好看的羽翼,在清晨的太阳下抖去身上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