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cau-uchu的东西(第2/3页)

薛怀安看着来去匆匆的常樱消失在牢门外,轻轻抚一抚初荷的头,道:“初荷,咱们这次可是给常百户添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我们以后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初荷连续两日奔波,终是累了,如小猫般倚在薛怀安身侧,轻轻点了点头,以手语答道:“常姐姐人很好,比叶姐姐和宁姐姐好。”

薛怀安笑笑:“她们两个又没对你怎样,反而对你都多有照顾,你这么说可不该。”

初荷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疑惑,无声道:“叶姐姐的确没对我怎样,可是宁姐姐,不是连你也怀疑她吗?”

“我怀疑只是因为我想不通,如果不是有德茂的人也牵涉其中,抢匪很多事怎么拿捏得这么准确!但是,并不是说我怀疑的人就一定是宁霜,只是有些事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若说她和抢匪有串通,便是最讲得通的。”

“比如什么事?”初荷打了句手语。

“比如抢匪放置火药炸马厩的位置,比如抢劫的时间,都是应该事先知悉银号情形才会这样设计。当然,你也可以说,那是银号的其他人泄密也说不定。但最后以现银交换被抢之物这事,我却觉得若非宁霜配合,便只能说抢匪是神算子一般的人物。虽说抢匪的设计的确精妙,可是你看,这实际上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船下重物的溶解时间不能精确估计,所以,如果德茂这边那日犹豫不决出发晚了些,或者突然反悔,或者爆炸后在海上巡游不走,又或者答应不报官却暗地里报了,让锦衣卫暗中做些准备,总之有这些情况中任意一个出现,抢匪的谋划便有失败的可能。但是你看德茂那边的应对,虽然顺理成章,却全是最最配合抢匪不过,而能这般控制德茂的人,除去宁霜便再无他人。此外,她丈夫傅冲的所作所为,虽然也全能说通,但我却觉得他效率未免太高了。”

“可宁霜为何这般做?”

“这却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我想,一定要把这案子其他一些未能查明的细节查清楚,才能解开最后的谜题。我们要找的是证据,而不是臆断和推测。”

薛怀安说到此处,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仿佛软皮革一般的米白色的东西,交到初荷手里,续道:“这个东西是抢匪们用来做气囊的,竟是我前所未见之物。但是我最近被关着,闲极无聊,却想起过去看过一些科学家在美洲游历时的游记,有人提到过当地一种叫cau-uchu的树胶,当地土著将其干燥后制成有弹性的球或者其他东西,常用的干燥方式就是把胶体摊成薄片后熏干,那最后产生的胶片根据书中描述来看,和这个东西差不太多。我想,这次劫案中涉及的很多东西,比如黄色晶体和硝石火药,因为都是常见之物,故而不容易追查来源。但若这东西真是那树胶制成,常樱或者崔执却很容易找到来源,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买主。因为这东西目前来看还无甚用处,拿来纯粹只能当个新奇的东西做些科学研究,假如市面上有的话,只可能是泉州或者帝都最大的化学品行才有售,而一般人更不可能一次性大量购入,所以,只要查出来谁最近曾大量买入,就是那抢匪的同谋无疑了。”

“那么我该去做什么?”

“你拿着这个东西,去帝都最大最全的化学品行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我说的那种树胶片,然后将两者比对一下,看看我的猜测对不对。如果对的话,就告诉崔执这条线索,叫他去查清楚。”

初荷接过那软片,皱了皱眉,无声言道:“崔执还是算了吧,他极是讨厌你,只想一心治你的罪。小笨还被他关着,明天晌午才能放出来。”

薛怀安脸上现出迷惑又无奈的神情,双手垫在脑后,仰面望着牢房低矮的灰白顶子,似是陷入回忆一般,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按说不会啊,我怎么觉得他和我一样不相信案子就这么简单呢?他应该也有要彻查到底的心思吧。这么讨厌我,难道是因为我比他英俊吗?”

初荷被他逗笑,心情竟是这些天来最好的,腻在他身边不想再说案子,便挑些来帝都后的见闻和他闲聊。讲着讲着,就说起肖泉来,因这位痴情种的事迹在初荷看来实在太过有趣,忍不住就加上了手语,连说带比画,眼睛里星芒闪动,看上去可爱极了。

“……你知道的,这样的大日头底下,他藏在树里用望远镜偷窥,然后风吹开树荫,阳光一扫他的镜头玻璃,不知角度怎么那么巧,就是这样一闪的反光,恰被我看见了,于是我才发现了他……”

初荷讲到此处,原本笑意盈盈看着她的薛怀安猛地直起身来,急急在牢房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儿,才停下来说:“傅冲说谎了。”

初荷不明所以,安静地看着薛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