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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荷听了,心下伤感,又替程兰芝觉得委屈,她看得出来,程兰芝当初决定终身不嫁兴办女学定是有自己的一番抱负,只可惜现实总是不能遂人愿,最后还是无法坚守住自己想要的人生。

初荷想要安慰一下程兰芝,却苦于无法言语,于是只得伸出手拉住她细瘦的手,轻轻地摇了几下。

程兰芝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面前少女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心下戚然,原本只道是自己的苦无人能懂,不想这样一个不能言语的小姑娘竟是明白的,但毕竟自己是师长,总不能在学生面前掉下泪来,只得按下心底泛起的酸涩,勉强回应了一个笑容,道:“放心,我还好。”随即,她快速把话题带离这让人黯然的事情,问,“初荷今儿来学校做什么?”

初荷收回手,指了指藏书阁,做了一个翻书的动作。

程兰芝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嗯,去吧,门开着呢。”

初荷向程兰芝行了礼,往藏书阁跑去,推门进去一看,没见到平日管理藏书阁的祝司库,心想大约是不在吧,就自己往书库里走去。

才一进书库,初荷就听见一种异样的声音,更确切地说,是几种古怪声音的混合,粗重的喘息、衣服的摩擦、低低的呻吟,似乎还有,嗯,也许是扭打的声音。

初荷面前是一排排一人多高的书架,她透过书架的缝隙往书库深处看去,隐约看到一个穿湖蓝衫子的女孩儿被一个男人按在了书库后方供学生们看书用的长桌上,男人正急急伸手去扯女孩儿的衣衫,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往女孩儿的脸上压过去。

那女孩儿奋力地挣扎着,左右扭摆着头,努力躲开那人凑上去的面孔。初荷记得杜小月今早就是穿了这颜色的衣服,心上骤然一紧,恰在此时,女孩儿小半张脸在扭转中露了出来,竟然就是杜小月。

初荷顾不上多想,快跑几步冲上去,抡起拳头打向那男人的侧腰。那男人没有提防,侧腰又是人身上极弱的地方,重重挨了初荷这一拳,顿时倒向一边,露出一张被疼痛和欲望扭曲的面孔。

初荷一看,这男人竟然是女学的门房老贾,心里先是一惊,随即气恼不已,挥起拳头又出一拳,不料这老贾左臂一横,挡下了初荷这拳,紧接着跃身而起,一掌劈向初荷。

初荷跟着薛怀安学过锦衣卫必修的长拳和金刚拳,虽然这些拳法因为要在锦衣卫中普及,已经被简化了,可实用性却相当强,初荷右拳封住老贾的掌路,左拳直取他的下盘。

不想老贾也是会武功的人,他简单地往外一拨初荷的拳头,就化解了初荷原本凌厉的攻势。

初荷见状,心头一冷,明白老贾的武功肯定在自己之上。她的武功习自薛怀安,而薛怀安根本就是个二把刀,若不是因为她的臂力和腕力强,就算与一般会武功的人相斗,都不一定占得上风。

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叫人来帮忙了。只是初荷无法出声,于是一边打一边看向杜小月,用眼神示意她赶快大喊。但杜小月瑟缩在那里,眼睛蓄着泪水,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看着搏斗中的两人,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初荷的眼色。

初荷心头火起,越打越急,把看家的本事一股脑全部端了出来。

说起她的看家本事,也来自薛怀安的真传。只因薛怀安武科成绩太差,当时负责他们那一批新锦衣卫的百户实在看不过去,怕他将来遇险,于是把一些虽然下九流但却很实用的招数掺和在金刚拳中,编排出一套特别的拳法教给了薛怀安,而薛怀安则又无私地传授给了初荷。

这些招式虽然登不上武学的大雅之堂,但由于都是一些攻击对方阴户或者抠眼珠子这般的阴损招数,初荷使将出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竟然也是颇为好用。老贾武功高于初荷,原本心中并不惧怕她,不想这小丫头看着瘦瘦小小,但是拳头竟又快又重,倒像是每天都在扛大包、举石方一般。更想不到的是,这么个面目秀气纯净的少女,出手竟是这般下三烂的功夫,三五个回合之间,已经两次直取他阴户,一次在锁喉这个招式的半道突然变招,直戳他的眼睛。

这样纠缠下去,老贾一时占不到半点儿便宜,心里就虚了,他估摸自己若是这么打下去,倒是能赢得过这个小姑娘,只是不知道要在这里耗上多久,于是虚晃几招之后,瞅准一个空当,拔腿就溜掉了。

初荷见他跑了,明白只是侥幸,故而不敢去追,平复了一下呼吸,回身去看杜小月。她见桌上正好摊着笔墨,提笔写道:“怎么不呼救,傻了啊?”

杜小月歪头看看初荷的问题,突然抱住初荷,“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呜呜咽咽地说:“初荷,初荷,只有你对我最好。初荷,我害怕,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