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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有的,小鼓有的,薛校尉稍等,我这就取来。”副校长连声答应,转身匆匆去取鼓。

未几,小鼓到了薛怀安手中。他拿起鼓,往初荷所在的窗口走去,选了个隐蔽处,开始一下一下敲起来。

常樱见他如此行事,先是有些奇怪,但是仔细观察,却见他击鼓时有时一下击在鼓心上发出长而闷的一声,有时又一下击在鼓边上,发出短而脆的一声。每击打两三下停一停,然后再继续击打。

她顿时明白,这鼓声一定另有含义,大约是在以声音传递消息,心中不由得疑惑,莫不是自己小觑了这个年轻的锦衣卫,他和他那困在楼中的妹妹,看起来似乎都并非等闲人物。

起先,初荷因为神思都放在莫五身上,并未曾留意窗外忽然响起的鼓声中有什么奥妙。但是稍稍停了一会儿,她便听出这鼓声绝非随意敲出。

一来,这鼓每次敲了几声之后,都会有一个略长时间的停顿;二来,每次停顿之间的一连串敲击,都保持着一个固定的频率。

再仔细听听,组成鼓声的是两种声音,一声长而闷,一声短而脆。

长长长。

长长短。

短短。

长短短。

初荷在心头默默数着,一下子明白过来,莫尔斯电码,这是有人在用莫尔斯电码击鼓。

祖上传下来的莫尔斯电码,自己只教给过薛怀安一人,这击鼓之人必是花儿哥哥无疑了,这是他在和我联络啊!

初荷想到这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倾听鼓声。

她先抓住一串鼓声中最长的那次停顿,知道这便是一个句子的起始位置,然后在心底默默数记着鼓点儿。

长长短,接着是一个小停顿——这是K。

短短,接着是一个小停顿——这是I。

长短短,接着是一个小停顿——这是D。

短短短,接着是一个小停顿——这是S。

之后,是一个长停顿——这是一个单词结束了,K——I——D——S,KIDS。

初荷默默在脑中记录下这电码——KIDS NO MOVE [3]。

是的,花儿哥哥在对我说——KIDS NO MOVE,这是什么意思呢?

KIDS,孩子们,复数,指我们这里所有的人。

NOMOVE,别动。

为什么,为什么别动?

初荷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一定是外面的花儿哥哥他们要有所行动,这是让我提醒同学们,在这个紧要关头一定不要乱动。

她心下豁然开朗,于是背着手,向窗外比出一个“明白”的手势。

薛怀安此时正一边敲,一边望着初荷伫立的窗口,一见初荷的手势,便知道这丫头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头一喜,收去鼓声。

他正要离开,猛地又想起初荷这丫头可能会为了向同学传达这意思,做出什么冒险的举动,心里立刻又担忧起来,连忙击出“咚咚咚”的一串鼓点儿,打出一个“WARY”来。

初荷听见薛怀安用鼓声让她谨慎行动,随手快速比出一个“放心”。而楼下的薛怀安见初荷答得太快,又担心这丫头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叮咛放在心上,于是“咚咚咚”又是一串鼓声,再打了一个“WARY”出来。

初荷性子硬,这个“小心谨慎”听了第二遍,已经有些不耐,又草草比了个“知道”。

薛怀安在下面看见初荷这手势比得更为潦草,半猜半蒙才能看出是个“知道”的意思,心里更是不安,越想越是害怕,举起鼓槌就要再敲一个“WAR Y”出来。

不远处的李抗虽然不明白薛怀安在干什么,可是凭着经验和直觉,已经觉得有些不妥。他见此时薛怀安面色焦虑,全然不见刚才平静的模样,手中不断打出一串相同的鼓点儿,鼓声中隐隐透出急迫和不安,竟是失去了先前那种完美的、机械一般的精确韵律。

李抗知道他这下属虽然于刑侦上颇有天赋,可却是个七窍中有一窍未被打开的家伙,有时会有点儿呆气,若要执迷于什么,极容易一门心思沉下去。当此情形之下,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但还不及行动,只见一个身形矫健的绿衣人已经飞身而去,一把抓住薛怀安的鼓槌,以极低的声音带着愠意说:“薛校尉,够了,你当莫五是傻子吗。”

薛怀安抬眼看向面前怒视自己的常樱,陡然醒悟,一时也搞不清自己已经敲了几个“WARY”,尴尬地松开被对方握紧的鼓槌,带着歉意地说:“抱歉,卑职的妹妹向来自行其是,卑职刚才一时焦急,只顾着提醒她谨慎行动,故此……”

薛怀安以为必然会被常樱一顿呵斥,出乎意料地,没等他说完,常樱一摆手,低声道:“别解释了,我明白,你只求楼上的莫五不要明白吧。”

几乎是与此同时,楼上的莫五将枪口缓缓转动,指向了那个背着手站在窗口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