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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板条箱的内部,底部填充保护的泡沫塑料下面,披蓬意外发现了一个夹层。撬开后,赫然出现了如砖块般累叠起来的高纯度海洛因。

渔船与海事警察对峙了不大会儿,就缴械投降了。这是艘武装押运船,除了船长和水手是当地渔民外,其他人员几乎全都配备了精良的自动武器。只是,力量对比过于悬殊了,他们被迫放弃了抵抗。军方直升机的母舰已巡弋到附近海面。这是大象与蝼蚁的对决,未战就胜负已定。

披蓬不得不暗自佩服地下走私组织的高明手段。如果不是他多年布设的情报网络,要识破如此狡猾的犯罪图谋几乎没有可能。看来,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法:用渔船充当暗度陈仓的关键运送“人”。日前在柬泰边境截获的那批文物如果没有被他拦下,极有可能也会通过陆路运输直接运往罗勇,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港口装船。

今夜看来要彻夜不眠了,他要连夜侦讯为首者。

泰柬边境的情报员这时来电报告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个匿名线人没有在约定的时间联络,他们得继续等待。

午夜,港口警署的侦讯室。

披蓬将一沓证物照片丢到了桌上。那艘货轮的丹麦籍船长彼德森,仍故作镇静地看着披蓬,仿佛在他船上出现的这些东西与他毫无干系。按他的说法,那是船员擅自违反规定的行为,他对于这些东西的来处去向并不十分清楚。

“你是在浪费时间,彼德森。不要奢望丹麦大使馆会把你保释出去,你是在泰国海域被捕的。按照我国法律,你得坐上五年牢,吊销国际执业牌照。而且,你的手下已经把你供了出来。因此,你只有一个选择,坦白多少的选择。”

丹麦人仍然无动于衷。

“你还有六个小时,不多不少,刚好留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如果你仍不愿意配合,明天一早,本地法庭将以最快速度审理你的案子,你得在泰国待上好一阵了。我敢保证,丹麦驻曼谷使馆将没有时间来作出反应,他们只能要求给予你人道对待。”

同样的手法:迅疾出击,在最短时间内彻底击垮对方的意志。当然,必要时披蓬会作些交易,如果后面能捉到更大的鱼的话。

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上述声明代表泰国国家情报局,不是乌塔保港地方警察部门。”

丹麦人开始招了,比预期说得更多。一个跨国文物走私(包括毒品走私)的非法网络浮出了水面。

这个网络是若干独立链条的联结体。在文物所在国负责挖掘偷盗的被称为“猎象队”,他们从现场盗取的文物被叫做“原料”,负责陆地转移的叫“车夫”,港口渔船的绰号叫“鱼贩”,而远洋货轮被叫做“麦哲伦”。此次这艘“麦哲伦”将驶往的地点包括新加坡、日本和美国。在新加坡停留,为的是完成表面上的伪装性任务,他们卸下那些集装箱里的玩具就立即出港,目的地是北海道根室渔港。但货轮并不会进港,而是会驻泊在港口外,用同样的手法进行静悄悄的货物交接。结束后,轮船将横穿北太平洋直达阿拉斯加库克湾的安克雷奇,在那里,同样会有“鱼贩”前来接应。

任何一个独立链条中的人,相互间从不打探对方的底细,他们只管将货物送达。而控制和安排整个“货物转移”过程的人极其神秘地隐身幕后,从不露面。

“你们是如何联络的?”披蓬两手撑在桌子边上,看着对方。

“电子邮件。不过,并不是经常会有这样油水好的活儿。”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年。”

披蓬继续盯视着对方。

“‘亚洲曙光公司’在给了我几单正常生意后,就提出要在外海搭载些‘特别货物’。我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开出的价码非常诱人。”

“彼德森先生,我愿意和你作笔交易,我需要知道所有你接触过的人。”

彼德森在等着听条件。披蓬示意助手取来了文件,摊在丹麦人面前。那是一份海关例行检查查扣非法物资的正式通告书,但上面所列的是普通商品,理由是漏报关税。那意味着彼德森将被赦免,他将逃脱刑事处罚,只会被课以罚款。

彼德森疑惑地看着披蓬,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告诉我在泰国、日本和美国与你完成交接的人的名字、特征和联络方式。一经核实,这份文件就归你了。”披蓬微笑着,那是胜券在握的坦然的笑容。

这可是彼德森所能求得的最好结果了。做个污点证人,帮助挖出其他的涉案者。“是个日本人,名叫原田真之。这家伙是个泰日混血儿。两年前,和我开始洽谈生意的就是他。这次将在根室渔港的公海附近进行移交。在美国的交接人叫列文·奥尔森,是个艺术品经纪商。这是他们两人的联络号码。”彼德森在桌上的记录稿纸上写下了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