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通风报信

权钝有种预感,巫芷茜约他喝茶并不是要跟他解释那天包世奎打他的事情,而是有重要的话要当面对他说。

权钝回到家,权正梁和王玉秀还正等着权钝反馈回来的消息呢,权钝刚一走进院坝,坐在院坝里编着篾活儿的权正梁就朝权钝问:“老二,看到那个讨口子没有?”

权钝装出颇为扫兴的样子说:“看到了,一个又脏又丑的小讨口子。还看到了他的干女。”

“干女?他龟儿子的哪儿来的干女哦?不是只有你这个干儿子吗?”

“人家才收的。多孝顺他,还帮他洗衣服。”

权正梁停住手里的篾活儿,有点儿惊讶了,说:“这龟儿子的王传子,水还深喃?收了干女了我还不晓得。这龟儿子的究竟卖的啥子凼凼药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忙,我要去看一下。”权正梁说着就要起身去王传子家看个究竟。

权钝却马上朝权正梁说:“爸,你咋个也学到那么八卦了喃?人家已经走了。”

“都走了嗦?你干爹咋个夜饭也不留人家吃喃?”权正梁颇感失望,重新坐了下来。

权钝对权正梁表现出的八卦情怀颇感好笑。

“对了,你再说一下那个女讨口子喃?”权正梁意犹未尽地朝权钝问。

刚要朝楼上走的权钝只好停下来,说:“一个女讨口子有啥子说的嘛?除了邋遢就是脏,还多丑,头发堆在脑壳上就和乱鸡窝一样,虱子多半都长满了。干爹就是再饿

(饥饿寒酸),也不得娶她过下半辈子嘛。”

“也说不清楚,我不是都给你摆过的嘛,你干爹祖祖辈辈都是捡死鱼回来当婆娘的。捡回来的时候都丑得稀奇,但是过一段时间,就变漂亮了。”权正梁颇为打趣地说。

权钝却说:“你说的他祖辈捡回来的女的,人家个个都是正常人嘛。关键这个女讨口子又聋又哑,还是瓜的(傻的)嘛。”

听权钝这么说,权正梁呵呵笑道:“那这个就确实和他父辈上头捡的有点儿不一样了,呵呵……妈哟,咋个会捡个瓜的回来嘛?当真穷痨饿虾(饥不择食)的嗦?”

权钝对权正梁这种不怎么地道的心态表示不大欣赏,说:“爸,做人要厚道哈,不要在人家背后说人家的闲话,看人家的笑话。”

权正梁依旧呵呵笑道:“你个龟儿子的,还教训起老子来了嗦?”

一旁的王玉秀这时也笑道:“老二说得就是对,哪儿有你这样子看别人笑话的嘛?”

权钝懒得跟父母摆这种无聊的龙门阵,他的脑子有点儿乱糟糟的,于是径直上了楼。

在房间里,权钝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儿糟糕起来。王传子冷不丁地整出这么一出戏,还真是有点儿超出了权钝的理解范围,不光失德而且失格,简直是不可理喻。最让权钝想不明白的是,王传子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快?这种变化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整个人的品性一下子就从量变达到质变的状态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新买了一部智能手机,有了便捷的联络手段和工具,然后才和张妹儿一来二去地建立了这种别扭的关系?

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就暂时不去想。权钝打算还是到荒坟坝的周围去转转,即使明知道出去转也是白转,因为荒坟坝里的安保防护措施变得越加严密,几乎已经达到了戒备森严的状态,但也比待在房间里强啊。

刚下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居然是巫芷茜打过来的。权钝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惊喜感。这种惊喜感完全是被这几天的无聊给憋出来的。

可是,在接电话的时候,权钝还是尽量把声音装得极其平淡冷漠,甚至连一声程序化的喂都省略了,而是直接冷冰冰地朝电话那端的巫芷茜问:“啥子事?”

巫芷茜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点儿畏惧和懦弱,一点儿底气也没有,说:“那天的事,你不会认为是我给你下的套吧?”

权钝呵呵冷笑三声说:“不会,不会,咋个会喃?”

听权钝用这样的口气回答,巫芷茜就知道权钝心里犯着很大的别扭,说:“你真的不要这样子嘛!好不好?这个事情有机会我跟你解释清楚。”

听巫芷茜在电话里说话的口气显得有点儿可怜兮兮的,权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也不想继续揶揄为难巫芷茜。况且打他的是包世奎又不是巫芷茜。冤有头债有主,就是要报复也该找包世奎报复。所以权钝就没有再在那件事上纠缠,而是直接朝电话里的巫芷茜说:“有啥子事哇?说。”声音还是硬邦邦冷冰冰的。

巫芷茜说:“你这阵有空没有?我想约你出来喝茶。”

巫芷茜在电话里说话的态度始终显得小心翼翼的,这让权钝越加释怀,于是说:“有空。”但还是接着补充一句说:“不会又是宴无好宴,茶无好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