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四门(第2/4页)

昏暗中,我露出一种奇异的怜悯眼色,我要给你一个谢幕的舞台。

“你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简单了。”你很认真地望着我说,“一个人如果连生存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去救世界?”可惜了,每一句辩解都会深深地加重我对你的恶意,每一句诉求都成了你背叛我的强证。

“一个人一生当中不幸死了两次,是因为信任。”我悠悠地叹了口气,“正如你们想象的那样,派来的人越有经验,损失就越大。所幸的是,经验告诉我,死人是不会构成危险的,你,死期到了。”

你竭力站稳脚跟,陷在绝境,竟然有点楚楚动人。

“我警告过你,你不相信我。”

“谁出卖了我?”我不想紧盯着一双即将死去的死人眼,扑过去,像吐着毒蛇的红信,扑过去,用尖锐的指甲戳进你的脖子。你痛苦地惨叫。

“不是我。”你挣扎着,“我也是被人出卖的。我们一个个像咬了饵的鱼,逐一被出卖。唯一的区别是,你被贱卖了,我卖了点价钱。”

“唯一的区别是,我死了,而你活着。”

“不是我!”你吼着,“你要找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瓶子。”

“他在哪儿?”

“你、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张开五指,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双目圆睁,不知所措。“你能放过我吗?”你泪光盈盈,贪生怕死。

我凄惨地笑了,问你:“我还能活过来吗?”在我余光所及之处,你内心的恐惧到达了致命的高度。

“我只是一只替罪羊。”你嘴上求着我,你的手却从腰际掏出了一把枪。混乱中,我的手握住你握枪的手,用力拧转方向,你的脸色青紫,手冰凉。我的嘴唇贴在了你的耳边。我拔尖了嗓子,居高临下地对你说:“知道我为什么重返人间吗?因为正义必须得到伸张。”

枪声响了。很闷,雨下得很欢,很稠密。你的血像雨花一样,喷洒而出。

你苦笑着说:“贵婉说过,她是猫,有九条命,我不信……原来她的命就是你的命,难怪……好冷。”你的视野一片模糊。

的确很冷。

你的话尾被冷风刮走了。

我把你装进了一只黑色皮箱,皮箱上有白色粉笔画的记号,一个“青花瓷”。

我开车去了“瓶子”的家。我所知道的“瓶子”是一个阔绰的股票经纪,但是,我不识其貌。不过,不要紧,只要他认得“我”就成。

我把救护车停在雨地里。拎着一只黄色的空皮箱,摁响了一座小洋楼的门铃。我很谨慎,低着头,戴了一顶帽子,他看不见我的容貌,只能听见我有节奏的紧急“求助”门铃声,三长一短。

他打开门。

我瞬间穿进去。

我背对着他。

他很讶异:“你是?”

我转过身,他锁上门。灯光很暗,彼此还是看得清面目。他打了一个寒颤,客厅里响起了凄凉、颤抖的时钟声。

刚刚十二点。

他紧闭的双唇里吐出一个名字,声音轻,但是,很清晰:“贵婉。”

我把帽子摘下来的同时,长长的十指如风胜刀地戳向他的喉管。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由于我先发制人的速度过快,他还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就被我掐住咽喉要害。

他瞪着血红的眼珠,用喉音嘶哑地喊叫:“装神弄鬼!”他拼尽全力反抗,咬断我的指甲,十甲尽落。他发现我戴的是假指甲,知道我不是索命的“鬼”,而是来“杀”他的人!顿时,他来了胆气,凶神恶煞般向我反扑过来。

他是练家子,求生的欲望迫使他每一招都凌厉凶狠,扑近身前,有一股夺命的气势。

我轻步难以对持,身腰旋转,“脆生生”一脚招呼他的前胸,干净利落,迅如疾风,快如骤雨。“砰”的一声,他的脊骨撞在落地的自鸣钟上,勉强煞住身形,他脸色惨白,他的骨头断了,此刻一定撕裂骨髓般的痛!而我四肢平起,稳如一座铁板桥。飘飘落地,无声。

“你……你真的是贵婉。”他看懂了我的“心意”拳。

“谁是真凶?”我平静地问。

他喘息着:“我会告诉你吗?我已经快死了。”

“你可以死得舒服点。”我言语里含着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