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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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衫男子从衣柜里爬出,断断续续地对王大顶与陈佳影讲述刚刚发生的事的情景:藤椅上坐着一名身材高壮却面若菜色的男子,布衫男子坐在他对面沙发上。布衫男子正是文景轩,他是一家报社的编辑。

男子对文编辑说:“我们都被称作马鲁他,用来做各种实验,伤痛耐受度、滤过性病毒、鼠疫虫疫等活体解剖。关东军防疫班,现在叫防疫部了,防疫?哼,他们是在制造疾疫、传播疾疫,那就是个人间地狱!”

男子从衣兜里掏出盒胶卷递给文编辑说:“这是一名良心尚存的士兵交给我的,是他帮我逃出来的,胶卷里是些活体实验的记录,把它带出‘满洲’,想办法让它曝光,让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的罪恶之举!”

文编辑说:“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男子苦笑了一下说:“我身上都已经溃烂了,还能去哪里?”

文编辑怔怔地看了会儿男子,将胶卷揣进西服内兜,他探身想拥抱男子,男子却伸手到他胸前抵住,摇了摇头。文编辑迟疑了片刻,转身准备出门,却在这时,他被门外三个持枪的日本便衣抵了回来。男子猛地举起一把木椅砸在一名便衣身上,又扑倒了另两名便衣。

“快跑——”在男子的大喊声中,文编辑夺门而出……

故事讲完,王大顶对文编辑说:“英雄,咱这算什么缘分啊?”

文编辑说:“我真是走投无路才跑进饭店的,进来我就后悔了,这不等于自陷牢笼吗?也不知道该藏哪儿,正好服务生开门送水果,我就趁其不备闪进来了。”

王大顶说:“还闪进来?你等死啊?服务生一走,你就该找出路嘛,这么大的窗也没栅栏,拉开你就自由啦。就算三楼下不去,你也该想别的策略嘛,躲柜子里能管啥呀?他们每个房间都要搜查。”

陈佳影说:“闭嘴吧!我们得帮他出去。”

王大顶说:“你脑袋被硫酸泡了吧?”

文编辑慌忙接话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王大顶看向文编辑说:“你什么意思?”

文编辑说:“进门后,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是土匪,假装她丈夫。”

王大顶说:“你威胁我?”

陈佳影说:“他要被抓,你我都没好处。”

王大顶不由得眉头一挑说:“你的意思是灭口?”

陈佳影恼火地皱起脸说:“你还有半点良心可言吗?他带着日军的罪证,他正为此遭受凶险。”

王大顶说:“你也知道凶险?是凶险你还想往上扑?”

陈佳影气愤地骂了一句:“人渣!”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陈佳影慌忙转对文编辑说:“快躲起来!”

王大顶走去开门,只见警察白秋成与便衣A正站在门外。

白秋成说:“打扰了,例行盘查。”

话音未落,陈佳影扑身过来“啪”地扇了王大顶一耳光,“砰”地关上了门。王大顶惊怒地说:“你居然敢打我?!”

“就打你个不要脸的!”陈佳影拿起旁边的花瓶,“咣啷”砸碎在墙上。

王大顶顿时明白陈佳影的用意,很配合地喊着说:“哎、哎……再打我就不客气啦!”

门外的白秋成跟便衣A对视了一眼,当即撞开房门,冲了进去。只见沙发上王大顶正手忙脚乱地压制着又打又踢的陈佳影。

白秋成大喊:“不要喧闹!我们在执行警务!”

陈佳影对白秋成说:“把他抓起来!他在外头玩女人!”

便衣A大吼说:“住手!”

陈佳影与王大顶这才消停了下来。

白秋成说:“太太,不要妨碍我们执行警务,家事纠纷,稍后你们自行处理。”

王大顶说:“我那都是逢场作戏。”

白秋成说:“退到一边!我们现在要搜查房间!”

王大顶与陈佳影怏怏地走到衣架边,白秋成和便衣A开始搜查。一会儿,白秋成狐疑地凑近大衣柜,贴耳到柜门边听里面的动静。接着,他一把拉开柜门,柜子里却是空的。王大顶不由得一愣,错愕地看向陈佳影。

这时,窦警长从电梯里出来,拐进走廊。随即,他听到个男声:“Get out!”一个小个子白人边咆哮着边将警察B推搡出313房门说:“Get out!你找人而已,让我开什么保险柜,那里能藏人吗?”

窦警长拐进313房间,小个子白人看到他,便说:“这个警长,我是受法国领事馆保护的,你们没有权利搜我的房间!”

窦警长说:“这是谁的地界,我心里清楚。”说着,他给警察B使了一个眼色,警察B会意,便将小个子白人推进房里,“砰”地关上了门,紧接着就是一通警棍的抽打声和惨叫声。窦警长似笑非笑地抽了抽嘴角,自语着说:“上楼前有人告诫我要尽量客气,因为这里是和平饭店,象征着外交,但我窦仕骁有个习惯,我在哪儿办案,哪儿就是我的地盘,保险柜的确藏不了人,但让你开你就得开,这叫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