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易飒(第3/3页)

“我又加派了人手,想看看它是不是换了轨迹,到现在都没结果。”

他又沉默了。

其实做的远不止这些。

——姜家没水鬼了,易云巧在老爷庙一带置了产,还定期下水查看,但一切风平浪静。

——丁玉蝶寄希望于三姓的祖牌,又用丁祖牌试过一次壶口再锁金汤,结果祖牌抵上额头,人像坠入鸿蒙初开时的一片混沌,什么都没发生,除了被激流冲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位。

易飒安慰他:“这还不跟大海捞针似的,我早跟你说了,上一次我们下去,一定对它造成了损伤。它的时间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的休养生息,也许是一个月两个月,它可能是十年二十年——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哪了。”

“所以你得调整心态,静观其变,用不着那么频繁地往那跑,很多事情,不可能一朝一夕出结果。”

丁玉蝶很消沉:“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太急于知道盘岭叔的结果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上不下的……我每天都要想一遍这几个可能性。”

他对着屏幕掰手指:“一,盘岭叔成功了;二,他没成功,还在跟祖牌对抗,跟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三,他失败了,已经被祖牌收伏了。哎,我跟你说,我前两天看了本小说,叫《七根凶简》,里头的情形跟盘岭叔挺像的,五个人,跟七道凶戾之气对抗,最后用身体,把凶戾之气封在了体内,也是不知道能对抗多久……”

易飒说:“那是小说啊,乱编的。”

丁玉蝶蔫蔫的:“我也知道……对了,我们大爷也知道这事了,你听说了吧?”

大爷就是丁海金,这么大的事,他又心脏搭着桥,怕刺激他,一直没说——但折了那么多人,尤其是去了丁盘岭和丁长盛两个有分量的,实在瞒不住,上个月才由姜太月出面,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讲了。

易飒嗯了一声:“云巧姑姑跟我说的,还说他把黑皮册子要去了,天天翻来覆去看。”

丁玉蝶烦躁:“可不是嘛,这么大年纪了,心脏又不好,还非掺和进来,我现在可怕电话响了,就怕接起来是要给他奔丧……呸呸呸。”

说到末了自己也知道不吉利,赶紧往地上啐口水。

啐完了,终于人性复苏,想起来要关心她了:“飒飒,你怎么样啊?哎,你后头,那是乌鬼吧?”

易飒转头看了眼乌鬼:“是啊,我跟它相依为命,都在努力为对方送终,就看是我先埋它,还是它先送走我,你说说,我这花容月貌,整天跟一只这么丑的乌鬼待在一起……”

说到这儿,忽然怒从心头起,怎么看乌鬼怎么不顺眼,吼它:“滚滚滚,出去出去!”

边说边爬起来,也不管丁玉蝶在那头看着,打开门连推带搡,还用脚拨,乌鬼一脸的“我干嘛了呀”、“我招谁惹谁了啊”——被她往外搡。

丁玉蝶看不下去了,一直在那头嚷嚷:“你心里不舒服,跟它较劲干嘛啊?”

“哎,你这破烂脾气,谁受得了你!这辈子,我见过的,真是……真只有宗杭能跟你相处了。”

听到宗杭的名字,易飒动作一滞,连拨推乌鬼的最后一脚都温柔了不少。

她关上门,倚着门边站了会,又坐回床边,垂首半晌,忽然问他:“丁玉蝶,我的决定是对的,是吧?”

丁玉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应该是对的吧,毕竟几十年,总得让人走进新生活吧。他虽然这一时半会的还想不开,老向我打听你,但我觉得只要假以时日……”

易飒只听自己想听的:“他打听我了?怎么打听的?”

丁玉蝶哼一声:“还不就是装模作样,旁敲侧击,我什么智商,能看不出来吗?还有你,非把他拉黑了,转头又朝我问个不停。”

他鼻子里往外喷气,天冷,还真喷出了白雾效果:瞧瞧,虚伪的异性恋。

易飒总有歪理:“拉黑他怎么了?断绝关系,就要有点仪式感。”

丁玉蝶斜了她一眼:“不过我跟你说啊,我刚看他发的朋友圈,宗杭现在……好像人在柬埔寨啊。”

易飒心里一激,身子都坐直了:“真的?你发给我看看。”

丁玉蝶翻了她一个白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居然下线了。

易飒气了,心里猫爪挠似的,正想拨回去吼他,消息来了。

是张朋友圈截图,易飒赶紧点开。

截图上有地点定位,还真是在暹粒,热闹的夜晚,老市场区,宗杭坐在一辆突突车酒吧里,举了张十美刀自拍。

配文是:曾经挨打的地方和曾经的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