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斩首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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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家宅的北侧,距离宅子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三间方形“吊屋”悬在胎湖的湖畔边。那是度假园区遗留下来的特色小屋。每间木屋的边上都伫立着一根类似电线杆的钢柱,支柱顶部横插着另一根笔直的钢架。顾名思义,吊屋是被三条钢缆吊在钢架上的。

虽说是木屋,但建造时采用的是钢结构,也就是先用钢材料搭建骨架,再在骨架上铺上厚木板。这样的屋子结构稳定,不易坍塌。同时,吊屋还有一大特色,就是它的地板采用的是透明钢化玻璃。

吊屋靠近湖畔,正下方就是湖滩,湖滩的一部分被湖水淹没。所以待在吊屋里的人能透过玻璃地板看到下方的湖面。吊屋离湖面大概有两米高。在靠着岸边的那一侧架设有木梯,从木梯爬上去,就是朝内打开的木门。

吊屋的面积在十平方米左右,屋内有空调、电灯、洗手台等设施,原本还有一个简易的厕所,但后来被拆了。小屋侧壁上有两个小洞,一个接进水管,另一个接进电线。从小屋内延伸出来的水管和电线都埋进了边上的支柱内,支柱上还有个电闸和水阀,可以直接操控电源和水源。自湖心公园废弃之后,陆寒冰就把其中一间吊屋占为己有。他喜欢这种有意思的设计,于是在里面弄了个柔软的床铺,偶尔在那里过夜。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陆寒冰却在这间吊屋内迎来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梁良和冷璇踏入陆家宅后方的这片区域时,感觉像是来到了密林深处。这里草木繁茂,湖畔还长着一棵老槐树,粗壮的枝干摆出妖异扭曲的姿态。

来到湖边,眼前的景象令人一怔。原本应该悬吊在湖面上的三间吊屋,却有一间掉落到了湖滩上。由于湖滩略向内倾斜,因此掉下来的小屋也往胎湖的方向倾斜了一定角度。小屋的底部浸泡在湖滩的水里,看上去就像一艘搁浅的木船。

看见梁良,站在小屋边的张法医向他招招手:“梁队,尸体在里面。”望见身后的冷璇,法医又补充了一句:“死状有点惨,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另外,请换上长筒胶靴吧。”

两人穿上靴子,在张法医的带领下往案发现场走去。只见小屋门口的木梯依然完好地伫立在地上,只不过现在不需要用到它了。三人绕过木梯,直接跨入后方的小屋门。这时梁良注意到,门距离屋子地板有三十厘米左右的落差,需要走下一个台阶才能进到屋里。

往屋内看了一眼,冷璇才意识到要穿胶靴的原因。屋子里积了很高的一层水,是从胎湖渗进来的?张法医蹚着积水,第一个步入小屋,梁良和冷璇紧跟其后。

房间里很温暖,左侧的墙上安装了一个空调。天花板四周的隐藏式顶灯发出亮黄色的光,屋内没有窗户,感觉有些压抑。屋里的积水上漂浮着一些物件,墙角的床褥已经被彻底泡湿。

然而,屋子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具人的躯体——躯体趴在对面的墙边,光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了一条短裤。在寒冷的冬季,这样光秃秃的躯体显得十分怪异,但更怪异的是——躯体没有头。

梁良扫了一眼房间,终于在床褥旁发现了尸体的头颅。头颅正好淹没在浑浊的积水中,泡在水中的头发宛如黏滑的海藻。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难以想象这是一颗人头。

陆寒冰在这间屋子里被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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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良上前仔细查看了陆寒冰的尸体,发现了更奇怪的东西。尸体双手被一副金属手铐束缚在背后,而双脚的脚腕处也锁着一副脚镣。同时,头颅的双目被戴上了一个黑色眼罩,嘴上还绑着圆球状的口塞。这些成人游戏的道具更给尸体增添了一抹异色感。

张法医翻开记录册报告道:“死亡时间在昨晚二十三点至凌晨一点之间,死因是溺死,尸体的头顶有被钝器击打的痕迹。头颅是在死亡后被弄断的,但颈部的断口并不平整,并非利器所致,肌肉和颈椎软骨有撕拉的痕迹,更像是被某种外力硬扯下来的。

“尸体的手脚被手铐脚镣束缚,头上戴着眼罩口塞。从四肢上的束缚印可以判断出,死者在被害前就已经戴上这些东西了。另外,两个脚腕均有骨折现象。除此之外,尸体上没有特别的伤痕。其他的还要等回去解剖。”

“溺死?”梁良狐疑地看着地面的积水,“是地上的这些水吗?”

“要检验死者肺部的积水才能知道。”

“凶手先用钝器击打死者,将死者制伏后再把他溺死,最后砍下头。行凶过程大概是这样吧?”

“差不多,但‘砍’这个字眼不严谨,应该不是用斧头之类的器具砍的。”张法医纠正道,“另外,我还想补充一个信息,发现尸体的时候,这间小屋开着空调,加上尸体一直浸在水里,所以死亡时间可能会跟初步推断的有些出入,但误差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