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况(第2/8页)

“有趣,”埃勒里喃喃地说道,“我估计,对夜礼服也是这样规定的吧?”

“这倒没有。卡基斯先生每天晚上穿夜礼服是严格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但这事不劳呆米费心,所以不列在程序之内。”

“好吧,”探长大声说道,“特里卡拉,你问问这个蠢货,后来又怎样了。”

特里卡拉兴奋地比画着手势,嘴里滔滔不绝。呆米的脸色变得生动起来。他也打开了话匣子,语调亲切。特里卡拉好不容易打断了他的话,拼命擦抹前额。“他说,他按照程序表给乔治穿衣服。他跟他堂兄离开卧室到书房里去的时候,大概九点钟左右。”

琼说:“卡基斯先生的习惯是,每天上午九点在书房里跟斯隆先生商洽事情。当他与斯隆先生谈完这一天的事务,我就去笔录他的口述。”

特里卡拉接着说:“这个人并没有讲出这些情况。他说,他堂兄坐在这儿的书桌旁的时候,他离开到房子外面去了。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打算讲些什么,奎因探长。好像是讲什么医生之类的,但他的话七颠八倒。他不是在瞎说一气吧,嗯?”

“不,他不会瞎说的,”探长嘟囔着说,“真他妈倒霉。布莱特小姐,你知不知道他打算告诉翻译员什么?”

“我猜想,他是要讲他去见贝娄斯医生,那位精神病专家。你知道,卡基斯先生一直在设法治好呆米的精神病,尽管人家一次次回绝他说,呆米的病是毫无希望的。贝娄斯医生倒产生了兴趣,请了个会讲希腊话的人来,他就在离这儿不远的诊所里给呆米诊治。呆米每月去见贝娄斯医生两次,都是在星期六。他那天一定是到贝娄斯医生诊所去了。不管怎样吧,他大约在下午五点钟回家。卡基斯先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去世的。在那天下午的那阵乱哄哄当中,谁也没有想到去通知呆米。所以,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对他堂兄的死毫不知情。”

“真是令人伤心啊,”斯隆太太悲叹道,“可怜的呆米呀!是我告诉他的,他听了之后激动得吓人。他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在他那低下的心智里,他非常喜欢乔治。”

“好吧,特里卡拉。关照他待在这儿,你也在一旁等着。我们也许会需要再询问他。”探长转向吉尔伯特·斯隆。“很显然,上星期六早上,紧挨在呆米之后看到卡基斯的,就是你了,斯隆先生。你仍像平常一样,九点钟和他在这儿碰头吗?”

斯隆神经质地清了清嗓子。“没那么准时,”他用他那种微带假笑的嗓音说道,“是这样的,每天早上我确是九点钟准时跟乔治碰头,可是上星期六我睡过头了——前一夜,我在收藏品总库里工作得特别晚。所以我这天下楼时已经九点一刻了。乔治看来有一点儿——唔,不耐烦吧,因为我让他等了,他非常恼火,非常暴躁;他去世前这几个月变得很不正常,可能是由于越来越意识到自己需要依靠别人的缘故吧。”

奎因探长撮了一把鼻烟凑向细小的鼻孔,打了个喷嚏,字斟句酌地说:“那天早上你进来的时候,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我看不出……唔,当然没有什么。一切如常。我应该说,正常。”

“他独自一人吗?”

“唔,是的。他确实提到说呆米已经出去了。”

“准确点儿讲吧,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事,探长,我向您担保——”

探长喝道:“我是说,一切事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我会判断,斯隆先生!”

“事实上,”佩珀评论道,“看来谁也没认为这儿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探长。”

埃勒里按照韵律,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Wie machen wir's,dass alles frisch und neu——Und mit Bedeutung auch gefällig sei?[1] ”

佩珀眨眨眼。“啊?”

“歌德的动人的好诗。”埃勒里严肃地说。

“唉,别理他……对呀,我们得改变他们对这事的这种态度,佩珀!”探长望着斯隆,“讲下去,斯隆先生。讲下去。来个竹筒倒豆子。即便是像卡基斯清了清嗓子这样的事,也不要漏掉。”

斯隆显得迷惘不安。“不过……好吧,先生,我们迅速地筹划了一下当天的事务。乔治看来好像除了买卖和收藏之外,心头还另有什么别的事。”

“好!”

“他对我很粗鲁,非常粗鲁。我很不痛快,我向你保证,探长。我不喜欢他这种语气,也这样告诉了他。是的。他用他生气的时候惯用的那种咆哮声,向我打了个招呼。也许他感到自己有点儿过分,就突然改换了话题。他手指捻着他所系的红领带,用平静得多的口吻说:‘我觉得这根领带有点儿变样了,吉尔伯特。’当然喽,他只不过是没话找话。我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唉,不,乔治,它看上去满好嘛。’他说:‘唔,它已经不挺括了——我感觉得出它不挺括了,吉尔伯特。你离开这儿之前,提醒我一下,打电话给百利公司,买几条新的像我现在系着的领带。’百利公司是他购买配饰的店家——我应该说‘曾是’……瞧,这就是乔治的派头;领带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可他对于打扮总是非常大惊小怪的。我不知道以上这一切是否——”他犹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