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3/4页)



  “我跟你一块去。”

  他拉下了她环着他的一只手。“何必呢,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不管好不好,我有话对你说。我可以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跟你说一遍,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就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阿玦,你真的不用这样的。”

  “这是我的事,我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你要送她,好,我等你回来,你怕家里不方便说话是吧,我们去‘时间的背后’,我在那里等着你。”

  “不用了,我还有事,可能会很晚。”

  “我可以等到很晚。”

  “我说了我去不了,你不用等,你怎么就听不明白?”他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的情绪。

  “你去不了是因为她?我不信你喜欢她那种人!”司徒玦指着谭少城的方向厉声道。

  姚起云回头看了一动不动的谭少城一眼,然后慢慢地对司徒玦说道:“她是哪种人?那天你说的一句话就很对,你说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阿玦,其实我和你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也许不是我喜欢上了谁,而是不能再忍受你!我觉得累了。”

  他摆脱了司徒玦留在他身上的另一只手,看来是打消了回去取手机的念头,转身朝谭少城的方向走。

  司徒玦放弃了思考,直愣愣地对着他的背影说:“你记着,我会在那里一直等着你,你可以不来,但我等到今天的最后一分钟为止。”

  然而,当这一天即将划上终点的时候,姚起云并没有来。

  阿源第一百零一次给司徒玦留下了一张空白的小纸条。

  “你相信时光能够倒流吗,假如可以回到过去,你会做什么?”

  过去司徒玦对此从来就不置一词,一笑了之。

  最后一分钟里,她匆匆涂划掉了纸条上的文字。

  那里原本写着:“我要找到当年的司徒玦,对她说:一定一定不要爱上那个人。”

  她在涂改的痕迹下面,用最潦草的笔记改写道:“如果有人在过去遇见了一个叫姚起云的男人,请你代我转告他,2001年7月4日,直到那一天的最后一秒,我都还在这里等着他。”

  然而真正的最后一秒,司徒玦选择将自己的手表调慢了一个小时。

  她想,只要她再等等,他还是会来的吧。

  她在这里等过姚起云许多许多次,他从来不会失约。

  只要姚起云出现在她面前,把骄傲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司徒玦愿意放下所有的身段,所有的原则求他留下来。

  她甚至可以说出:“你要我变成哪种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改!”

  是不远处广场的十二点钟声如期而至地敲碎了司徒玦的执迷不悟,给这一切划上了句点。司徒玦在悠长的钟声中情不自禁地颤抖,她以为她会哭,但是没有一滴眼泪,只不过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她撕碎了面前的纸条,为自己不久前的疯狂和自贱羞愧得无地容,犹如被最狰狞的鬼魂附体,而这个鬼魂的名字就叫做“爱过他”。

  司徒玦生来就是司徒玦,只能是这一种人,就如他注定是现在这个姚起云。谁都没办法改。

  次日清晨,司徒玦才回到了自己的家,自己用钥匙开门进去,一家人正坐在餐厅用早餐。

  司徒久安一见到她,就把手里的一双筷子朝她扔了过去。

  “你给我滚出去,不想回来的话就不要回来。”

  薛少萍正接着一个电话,□乏术地按住丈夫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女儿赶紧上楼去。

  司徒玦捡起了散落在自己脚边的筷子,放回餐桌,姚起云伸出手来接。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憋了好一会,才只是问:“你吃过了没有?”

  司徒玦耸肩。照妈妈的吩咐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还能听到妈妈在讲她的电话。

  那通电话是吴江的妈妈打来的。吴家那是也是一团乱,他们唯一的儿子吵着要结婚,而吴氏夫妇刚惊闻儿子的这个结婚对象卷入了一场骇人的丑闻。没有一个家庭可以包容这样的丑闻,吴江却说他心意已决。

  当然,这些都是司徒玦后来才知道的

  司徒玦同时听说的还有曲小婉的死讯。曲小婉是在学校研究生楼的宿舍里吊死的,简单地把丝袜打了个结,一头悬着气窗上的铁枝,一头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平时就特立独行,亲密的朋友一个也没有,舍友也搬了出去,在校外跟男友合租。由于已到暑假,研究生楼人烟稀少,她又出了那桩事,消失好一阵,人们多半以为她不便露面,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负责研究生楼清洁卫生的阿姨闻到了强烈异味之后,才找来保安开的门,人已经在上面挂了很长一段时间,盛夏里,早已腐烂得难以辨清容颜。据说第一个撞开门的保安当场就吐得搜肠刮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