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4页)



  姚起云的姿势是撑起来半直着腰。“我好像有点感冒了,所以睡了一会,找我有事,司徒叔叔?”

  他连声音都不对了,快要因窒息而死去的司徒玦都能听出他话里的颤音,可也许司徒久安只以为那不过一个害怕大人担心,隐瞒自己生病的“好孩子”出现的感冒虚弱正常状况。

  “感冒啦?我让你薛阿姨给你拿点药。”司徒久安关切的声音离床越来越近。

  “不不,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只要睡一觉。”

  看来姚起云对“睡一觉”极度的渴望也打消了司徒久安谈话的念头,他虽不放心,也觉得这孩子看起来怪怪的,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姚起云是个懂事得太不需要人费心的孩子,这是司徒久安欣赏他的地方,却也是担忧他的地方。

  “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我也没什么事,对了,司徒玦那丫头被我和你阿姨宠坏了,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千万别让着她。我先上楼了,明天让你薛阿姨给你拿药。”

  司徒久安就这么退出了房间。说实在的,不能怪他近在咫尺却没有发觉被窝里的内情,就算他聪明一世,怎么都不可能在这半大孩子面前往“那方面”去推想。

  在司徒玦变得更“薄”之前,她听到了老爹关门的声音,那无异于让她活下去的天籁,再过几秒,她绝对会成为被人活活压死的标本。

  姚起云虽然手半撑着,可是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还直接放在她身上,况且在被子里,她艰于呼吸,小小挣扎了一下,比毒蛇还毒的姚起云害怕穿帮,竟然故意用大腿死死困住她,这要是真的没有空气,可是会要人命的。他实在太狠。

  司徒玦弓起脚,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从身上掀了下去。姚起云也是惊魂未定,顺势就翻倒在一傍,两人都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看着天花板,满头是汗地,像濒死的鱼那样大口大口地呼吸,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感觉。

  好多年以后,司徒玦在异国他乡想起这件事,忽然觉得当初的他们愚蠢又荒唐。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就算司徒久安突袭,他们大大方方将门打开,就说一个是在讨论学习问题之类的谎言,司徒久安即使不信,可又能挑得出什么破绽?说不定还会为了他们关系改善而由衷地高兴。

  问题在于,那时的司徒玦和姚起云为什么谁都没有往正常的那方面想,就下意识地东躲西藏呢?

  她不知道。

  而那时的他们同样也没有答案。

  过了好久好久,找回自己声音的姚起云哑着嗓子在枕头上侧过脸,问了一句:“司徒玦,你究竟想干什么?”

  司徒玦女生的直觉也在这刻神奇复苏,她比他更快地发现,两人卷着同一床被子,双双躺在一张床上,并且,从紧张中回过神来的姚起云依然呼吸不稳,全身僵硬。

  她一脚把他踹到了床沿。

  “姚起云,是你究竟想干什么?”

  是啊,他们从一开始就想不通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心里犹疑着,嘴上却很倔,谁都不肯问,谁也不愿说,只是猜,不停地猜。

  他们是曾经一起走过青春年少的男孩女孩。

  浪漫的人会说,这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